“你今日就应该追问七情他们的。”乔筝皱眉说道,“如今每日命悬一线,稍有不慎都会导致极严重的后果,他们……”
    “师妹。”禾姬打断乔筝,“他有自己的想法,岂是七情等人能左右的?今日没事就算了,醒来后再交代两句,下次不这般做就是了。”
    乔筝闻言自是极为惊讶的。
    她这位犀利嘴毒的师姐,不应该冷嘲热讽狠狠骂七情一顿么,怎么反而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怎么了?”乔筝古怪的看向禾姬,“说这话可不像你。”
    禾姬摆了摆手:“哎呀,什么像不像的。我就这么想的嘛,事已至此说更多也没用,以后不犯就是了。”
    乔筝被禾姬说得有些懵,满心都是自己这位师姐今儿抽什么风。也再没心追究方才的话题,过了一会儿后被禾姬编了个借口劝出去。
    顾云歌颇为感激道:“多谢你帮我遮掩。”
    “总归是答应你的。”禾姬压低声音说道,“但是你一定一定要想清楚,好吗?”
    “嗯。”顾云歌点头,“我会的。”
    她嘴上这么答应,目光却温柔的落在叶疏寒的面上,再没有移开。
    禾姬见状就知道顾云歌已经下定决心,定不会改主意。最后叹了口气:“我知道自己也劝不动你,只是最后说一句,目前他的身体还没到油尽灯枯的时候,你先别着急……能拖一天算一天吧。”
    尽量让这一家三口多些相处的时光,是她最后能做的了。
    “好。”顾云歌郑重的答应下来,“若是我准备好了,一定会与你说的。”
    禾姬也不知还能说什么,看了眼叶疏寒的状态还算稳定,就下去熬药了,留顾云歌一人在宫殿中陪着叶疏寒。
    禾姬离开,宫殿中陷入静谧,顾云歌静静的低头看着叶疏寒,伸手覆上他的面颊。
    以前看着昏迷的叶疏寒,她心口都会紧上几分,害怕失去的恐惧和茫然,让她的头嗡嗡作响,偏要装作无事发生。
    今日知道自己能救他,是真真切切的欢喜,当然,也有一些忧伤。
    她死之后,再也看不见长宁了,而且留叶疏寒一人在世上,他又是怎样的难过?
    顾云歌这般想着,眼泪忍不住落下。怔怔的枯坐在叶疏寒身边,等到天黑了都没有动弹一下,也没有让人来点灯。
    等叶疏寒醒来时,已经入夜了。
    “歌儿?”
    周围一片黑暗,他的意识没有完全回笼,却已经感受到她的气息,低低喊了一声。
    顾云歌连忙应道:“我在,你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叶疏寒声音虚弱又温柔,“怎么不点灯?”
    “一直坐在这里,便忘了。”顾云歌俯身轻轻靠在他怀里,“你醒来就好。”
    她不想点灯,生怕让叶疏寒看见她的神色。
    他那么聪明。定会猜出端倪,她不想被发现。
    叶疏寒伸手去摸顾云歌的面颊,却感受到指尖温热的眼泪。
    她哭了。
    叶疏寒闭上眼,心里止不住的揪疼。
    这个女孩,是他倾尽一生想要去保护的人,想要竭尽所能让她欢喜开心,没有忧愁,可到头来她所有的泪水都是为他而流。
    曾经答应过的事,他一件都做不到,只能带着遗憾离去。
    “我没事了。”叶疏寒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指尖擦去她面上的眼泪,“别担心。”
    “好。”顾云歌很乖的应了一声。自己擦干净眼泪,“我不担心了。”
    黑暗中,她将脸埋在他胸前,不知是要隐藏脸上的泪水还是其他。
    叶疏寒沉吟许久,试探的说道:“歌儿,明日我颁一道圣旨,立长宁为太子,你看如何?”
    顾云歌很抵触他做这些安排。他便一直拖着,可现在已经拖不下去了。
    长宁是他唯一的儿子,未来继位是名正言顺的,但太子是一国之本,立长宁为太子,也算是向天下正名。
    叶疏寒本以为顾云歌会反对的,已经想好要要怎么说服她,哪知她沉默片刻后竟答应了下来:“好。”
    这反而让叶疏寒怔住。
    他下意识的想看她的面容,可顾云歌伏在他胸口,并不能看到。
    “我明白你的苦心。”顾云歌拉住他的手,“只要你不再像今日这样吓我,我什么都答应。”
    叶疏寒又是欣慰又是心酸。摸着顾云歌的头发,轻声道:“过不了多久,我的身体状况便再瞒不住了,彼时长宁作为太子。也能令人安心,早早定下他的位置,总归是没坏处的。”
    “嗯。”顾云歌应了一声。
    “长宁继位后年纪尚小,你要垂帘听政。帮他学会当一个好皇帝。”叶疏寒耐心的说道,“文臣方面,我会留下一份名单,你照着上面的安排用人即可。”
    “武将则要被削减权利,现在边疆没有战事,所有的兵权都要握在你自己手中,不可轻信于人。”
    “若有人质疑于你,可虚心纳谏,却不必过分在意,一定要懂得制衡之术,让文臣、武将、世家和御史台相互牵制,若其中一方势大,要立刻联合其他三家予以打压。”
    叶疏寒交代着朝堂上的事情,事无巨细。
    就算他已经安排好了,却还是不放心,长宁还小。她一个人要应对朝堂上的刀光剑影,他想着便心疼。
    叶疏寒说了好久,这次顾云歌没有打断他,安静的听他一直说着,也都一一答应下来。
    等叶疏寒说完时,外面已经天光破晓了。
    他精力支撑不住,再次昏睡过去,睡着之前最后跟顾云歌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要让她独自面对这一切。
    等叶疏寒睡着了,顾云歌才俯下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彼时阳光正好从窗户的缝隙中照射进来,落在了两人轻轻触碰的嘴唇上。
    “你什么都没有对不起我。”顾云歌嘴角扯出一丝落寞的笑,“是我要这么说才是。”
    睡梦中的叶疏寒什么都没有听到。
    ……
    不久之前,朝堂之上渐渐传出流言,皇帝的病似乎越来越严重了,已经到了危及性命的地步。
    其实这一点不难证实,叶疏寒已经太久没有上朝了,连宫人都极少看见他,分明是盛夏,寝宫中已经烧上了地龙。
    大臣们满心疑虑,却不敢多言,直到那道立太子的圣旨下来,同时言明皇后拥有摄政的权利,有她在处,如帝亲临。
    众大臣听到这消息时都惊呆了,将皇后放在与帝比肩的位置上,这是何等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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