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麻雀变凤凰，早死早超生

    熬过漫漫长夜，阿史那再次迎来黎明的曙光。这样的日子无聊透顶，寂寞难熬，也不知道具体过了多少时日，更不知道朝局发生怎样变化。
    外面的喧嚣似乎与自己无关，无论何时这儿总是那样冷清，明明身处暗潮涌动的皇宫，自己却好像与世隔绝了般，被人遗忘。
    这么多个日日夜夜，阿史那能撑过来，全凭着内心那股怨恨，全凭着突厥人全面进攻大隋那点渺茫的希望。
    也许，突厥的胜利近在眼前，也许自己很快就会重获自由，回到那广袤的大草原。也许，有那么多的也许，它们是那么遥不可及，又仿佛触手就可以摸到……
    “还在做梦呢？”
    阿史那转过身，看到一张让她憎恶的脸。“是你？独孤伽罗。”
    伽罗缓缓走近阿史那，挑衅道：“见到我，有这么不高兴吗？”
    “别以为你现在贵为皇后，我就看得起你。在我眼里，你不过就是个靠着夫君，苟延残喘多年的女人。如今靠着杨坚那逆贼，居然鸡犬升天，麻雀变凤凰。骨子里还是一只野鸡而已。”
    “是鸡还是凤凰，可不是你说了算。你再看不上我，如今母仪天下的人还是我。而你，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奴才而已。”
    阿史那冷哼一声，目视前方，鄙夷的回道：“你以为，穿上这身衣服就是主子了吗？我是突厥公主，生生世世都要比你高贵。这一辈子你都当不了主人，只能做奴才。”
    伽罗冷笑一声，徐徐背过身去，嘲讽道：“来中原都快二十年了吧，还是这么蠢，真是愚不可及。”
    阿史那闻言，勃然大怒，猛的转过身呵斥道：“你说什么，你竟敢骂我蠢。杨坚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都不敢这么说我，你凭什么？”
    伽罗悄悄转过身，挑衅的看向阿史那。“阿坚不是不敢，而是没这个空闲搭理你这个无用之人。”
    阿史那依旧一脸冷傲。“杨坚之所以还留着我，不过是怕突厥兵临长安的时候，手里没了把柄。我们俩，谁有用谁没用，还真不好说？”
    “说你蠢，你还不信。到这个时候了还在痴心妄想，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着，为什么要来看你这个蠢货？”
    阿史那心头一惊，内心惶恐不安，嘴上仍然嚣张跋扈。“你想干什么？杨坚呢，让他滚出来见我。”
    伽罗盯着眼前的女人，冷笑道：“陛下新收了女儿女婿，这会忙着呢。我来告诉你一声，突厥可贺敦改姓杨，做了陛下的女儿。突厥可汗已经对大隋王朝俯首称臣，年年纳贡，岁岁朝贺。”
    “所以现在我这个大隋皇后，称你为奴才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阿史那惊恐的盯着伽罗，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不可能，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不信是吧，这是突厥大可汗给陛下的公文回书。看清楚了，是不是以女婿自称，是不是以臣礼相待？”
    阿史那抵触的扔掉书信，质问道：“突厥军队不是进犯西北吗？边关不是告急吗？怎么会这样？”
    伽罗默默的收回书信，冷冷回道：“两年时间，突厥四十万铁骑已经瓦解，突厥汗国四分五裂。阿坚已经彻底将突厥踩在了脚下，再无翻身可能。”
    “杨坚他真的有这么厉害？”
    “你说呢？还在心存幻想，你以为还有谁能救的了你？”
    阿史那顿觉万念俱灰，跌坐在地。半响之后，阿史那苦笑一声，问道：“是他让你来杀我的？”
    伽罗白了阿史那一眼，嘲讽道：“想多了。阿坚九五之尊，日理万机，哪有空管你的死活，怕是早就将你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你来干什么？”
    “就是来告诉你一下，你的处境有多凄凉。如果你想不开的话，可能下场更凄惨。”
    “独孤伽罗，你还真是个狠毒的女人。你告诉我这些，就是巴不得我早点死。”
    “早死早超生，死皮赖脸活着，日子也不好过是吧。不过你硬是要苟且偷生，我也无所谓，反正痛苦的是你不是我。”
    阿史那恶狠狠的看向伽罗，沉默片刻，高傲的吩咐道：“让杨坚过来，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伽罗脸上一阵厌恶之色，冷漠回道：“陛下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想引起他的一丁点注意，只怕等你死讯传出的时候，兴许他还记得有你这么一个人。”
    听到此话，阿史那深受打击，怨恨的咒骂道：“独孤伽罗，你会遭报应的。”
    “真是讨厌，这些女人怎么都喜欢说这句话。把门关上，任何人不许搭理她。”
    希望之门渐渐合上，阿史那绝望的泪水，憎恨的眼神都被堵在这扇门后。最后一瞬间映入阿史那眼里的，是独孤伽罗得意的冷笑和无声的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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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灯火昏黄，神秘人身披带帽披风，悄然出现在大殿内，杨坚悄悄转过身静静看向来人。
    “裴蕴，这几年你在江南过得怎么样？”
    “陈朝皇帝奢靡好色，不喜政务，与陛下的性情大相径庭。”
    杨坚皱了皱眉，质疑道：“为何没有听说陈国大权旁落的事情发生？”
    裴蕴从容回道：“政务是由施文庆等庶族官员在处理，他们没有根基，不得朝中贵族官员支持，所以无法把持朝政。”
    杨坚思虑片刻，随即问道：“这么说，这个陈叔宝并不傻，只是有些好逸恶劳？”
    “可以这么说。陈国皇帝喜好美色也喜欢诗文，文人雅士倒是挺合他胃口。”
    “依你之见，如果南北发生战争，我们大隋有没有希望取胜？”
    “绝对有把握胜。”
    听到裴蕴的话，杨坚心里十分高兴，只是他仍然有些不放心。“陈国也是猛将如云，虽然几年前失去了吴明彻这个名将，但是萧摩诃等名将尚在，我们胜在何处？”
    “胜在两国君主不同。陛下日理万机，废寝忘食，辛苦异常。陈国皇帝日日歌舞，夜夜摆宴，好不快活。这也是臣自动请缨，卧底陈国的原因。”
    “如今突厥战事趋于平稳，很快目标就要转向江南。你继续呆在陈国皇宫，静待王师杀过长江，直驱金陵。”
    “微臣领命。”
    裴蕴正准备转身离开，杨坚淡淡叮嘱道：“传递消息的时候，谨慎为重，注意安全。”
    “多谢陛下关心，臣愿意誓死效劳。”
    “趁着夜色，赶紧回去吧。”
    话音刚落，裴蕴带上帽子，快步走出大殿，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