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代理县长

    自安县长出事后，南溪政务处一直群龙无首，上头对此事十分重视，介于安县长的所作所为，他们对南溪县长的选拔更是小心谨慎，来回选了好几次都没有适合的人。徐重建一直默默关注着南溪县长的选拔，他得知此消息后，趁机抓住机会，大肆做关系，他和徐长远两人重庆南溪来来回回跑了十几趟，历经半个多月的奔波和宴请，终于混得了一个代理县长之职。不过徐重建对此倒是十分看的开，他道：“代理县长又有何妨？只要我把南溪管理好，县长之位早晚是我的。”
    徐长远恭维道：“爸爸说的是。说来说去那群人还得谢谢我们出手相助呢，否则他们一定还在为谁做县长而头疼。”
    今晚，徐家院内倒是十分热闹，大家对徐老爷任代理县长之位都高兴不已，徐姨太更是左一个徐县长右一个徐县长叫个不停，乐得徐老爷合不拢嘴。大家都说得热闹，唯独徐长志一人面无表情，不言不语。徐老爷见状，问道：“长志，你怎么不说话？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大可告诉为父。”
    “没有，父亲。”
    “那就好。我听说救国会会长另有人选，真有其事？”
    “孩儿无能，连个会长都争不来。”
    “不是你无能，是他们有眼无珠。之前的事是你帮了我，让我很高兴啊，从前，是我误会你了。”
    “我并没有帮父亲做过什么。”
    “哈哈哈，也罢，此事不提。不过我刚上任县长，身边还没几个可靠的人，冯主任的位置是个空缺，我想让……”徐老爷话还未讲完，那徐长远便端茶递水地跑到徐老爷面前，谄媚地说道：“爸，主任这个位置，最适合我了。”
    徐老爷虽然一脸祥和，眼神里却是不满与嫌弃，“上次的事，你不是说都打点好了吗？你是去花街柳巷打点了好的吗？害的你爹被查，这就是你说的让我放心！”
    “爸，上次的事真的不能怪我，我就一个会计，能打点什么嘛。再说了，冯主任那个位置本来就是虚职，您拿给我又不影响您做县长。”
    “正因为从前任职的是冯主任所以才是虚职。主任一职我早有人选。”
    徐长远见徐老爷态度强硬，他只好退后说道：“既然你有中意的人，那我还做个小会计算了。”
    徐姨太听后忍不住笑起来，说道：“你呀，现在连个会计也不是了。”
    徐长远急忙问道：“爸爸，您不会连会计也不让我做了吧。”
    “财务处新来的李处长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他觉得江游不错，有意让他做会计，我给他面子，答应了。至于你吧，就在财务处做个跑腿职员吧。”
    徐长远心有不甘，他想着徐老爷身边现在也没个秘书，他又开始盘算着秘书这个职位，被徐老爷看出来。徐老爷道：“秘书一职当然是要用自己的人，人事处的小钱我已经调过来了。”那徐长远听后，心有不满但又不好发作，只好闷闷不乐地坐在位置上磕着瓜子。
    徐老爷换了语调又对长志说道：“长志，主任一职我有意让你来，你觉得如何？”徐老爷对徐长志从没如此和蔼慈祥地说过话，可惜，徐长志那颗心已是凉凉如冰了。
    “政务处并不太适合我。”他冷冷回道。
    徐长远心中嫉妒徐长志被徐老爷看中，他火上浇油说道：“爸，您怎么能让长志来政务处呢，那顾明轩和兰心整天在政务处眉来眼去，您不是存心让长志难堪吗！”
    徐老爷放下茶杯和颜说道：“是是，是我考虑不周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能让这些儿女情长成为你的牵绊，长志啊，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就告知为父一声，主任这个职位除了你，我不会给旁人。”
    “谢谢父亲。”
    “哦，对了，长志，你和顾家少爷一向交好，他的宴宾楼你难道没有听见什么风声吗？”
    徐长志低头思考，最后说道：“明轩很不会做生意，不是请这个吃饭就是请那个吃饭，每月账目算下来不亏就不错了。”
    “正经做生意的哪敢像他这样请客的。”
    “他一向如此，大方惯了。”
    “安继仁出事，顾明轩怎么会没受牵连呢？”
    那徐长远抢话说道：“爸，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安继仁根本不信任顾明轩，据我的人说，安继仁是把所有重要的事情都交给王秘书处理，那顾明轩就是个跑腿的，据说他被抓去重庆关了几天，最后给无罪释放了。”
    “原本以为这次顾家会受牵连，没想到什么事也没有，难不成真有菩萨保佑！”
    徐长志不答，只低头看着杯中茶水，他并没有因为得到父亲的重用而感到高兴，面对这样的父亲面对这样的大哥，没有亲切之感。若不是母亲，他恐怕早就离家出走，现在母亲去了，他也该去了吧。
    “父亲，时候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吧。”
    “好好，长志，你也回房休息吧。”
    徐长志从徐老爷书房里出来，并没有回到自己房间，他来到后花园，仰望夜空，夜空漆黑一片，远处寥寥星辰暗淡无光，近处树杈上弯弯弦月冰冷如石，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是恨意与无情，是冷峻与思念，是决绝与别离。星辰与弦月隔了这么远，他们不会想念彼此吗？长志低头，黯然失色，他不会再做原来那个徐长志了。
    “长志，我就知道你还没睡。”
    徐长志知道是徐长远来了，他不回头也不转身，只听得冷冷的声音回道：“大哥不也没睡吗？”
    “我看你心事重重，特意来看看你。”
    徐长志聪明，他知道来者不善，“我倒是没什么心事，只是看见月色宜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若是月下会佳人，岂不是更好。”
    “我没大哥这么风流。”
    “长志啊，我要是你，怎么着也得去把兰心给抢过来，那顾明轩实在是太过分了，都说朋友妻不可欺，可他却偏偏不顾结拜之情，趁人之危，实在可恨！不过我看你心情平淡好像对此事并没不在意，哈哈哈，我也真是服了，自己的爱人被抢，你还能镇定自若。”
    “我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大哥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你的那一堆风流韵事父亲知道了不少，他宠爱你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他若是知道你强暴民女，甚至还调戏徐姨太，你说父亲会如何罚你。”
    徐长远一听，刚才的胆被吓破了一半。
    徐长志一声冷笑继续道：“再说了，你是徐家长子，你的婚事都没个着落，我这个做弟弟的还担心个什么。”
    原来，徐长远看见徐老爷对徐长志的态度与往常大不相同，他心生嫉妒，又听见徐老爷要让徐长志做主任，他更是气愤无比，但又不好发作，只将此事记恨在心。他偷偷见徐长志神情落莫地从书房走出来，他知道徐长志有心事，所以便悄悄跟了出来好借机奚落嘲笑他一番，以解心头之恨。谁知，自己这一来一说不但没占着便宜反而还被徐长志要挟，他立刻挤出笑容缓和语气说道：“长志，咱们是亲兄弟，有些事情你不能告诉爸爸，免得给他增添烦恼。”
    “大哥好像从没把我当作亲人。”
    “不不不，没有的事。何况，你已经为我们做了一件事，咱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提到这件事，徐长远的腰杆似乎又打直了。
    “我和大哥从来都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长志，无论好事坏事，只要是你做过的事，它就成了胸膛上的烙印，抹不掉的。”
    “大哥说的对。不过呢，有些人做事不仅能将事情做得完美无暇还能全身而退，即便东窗事发，他也能找个替罪羊，如果大哥愿意，我很乐意把你推出去，当这只羊。”
    徐长远听着徐长志的话，字字如刀，再看徐长志的那双眼，杀气逼人，他吓得腿脚发软，徐长志全然不顾及他的感受继续说道：“我虽不是救国会会长，但也是其中一员，如果有一天你栽在我的手里，我是手下留情还是大义灭亲！”那徐长远已被吓得半死，他吞吞吐吐说道：“血……血浓于水，你……你不能这么做。”
    “那就闭上你嘴！好之为之！”说完一甩衣袖，扬长而去。
    徐长远擦擦汗，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长志，他瘫坐在地上缓了几口气，然后爬起来一溜烟跑去徐老爷房间告状去了。
    徐老爷听后，只顾笑。他道：“这个长志，从前，是我小看他了。”
    “爸爸，他和从前不一样了，您别护着他嘛，您是没看见，就他刚才那个眼神，凶的跟个老虎似的，差点没把我吃掉。”
    “是只老虎才好，不像你，像只老鼠。”
    徐长远不再言语，他心中不忘今日之事，暗暗发誓，一定找机会报复徐长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