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我会把持不住

    阮无城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妍媸靠在小客厅的沙发上等着等着就睡着了，阮无城脱了军帽卸了配枪搁在一边，轻手轻脚的收过去想把她抱回床上，走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反身先进了室内。
    再出来时他手上多了两个锦盒，打开，一个里面是碧色的翡翠手镯，另一个里面是闪着幽光的火油钻戒指，他拿出镯子，小心翼翼的往妍媸手上套。
    妍媸本就睡的不安稳，感觉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挂在手上，心中一个激灵就睁开了眼睛，然后他看到正抓着她的手，准备往她无名指上套戒指的阮无城。
    那镯子是阮无城母亲的遗物，对他意义非凡，妍媸从在帅府的时候就一直戴在手上，戒指是之前为婚礼量身定做的，后来她跟阮无城分手，虽然阮无城曾派人给她送到梦园去，但她走的时候冯宅的东西几乎都没有带走，全部留下来，嘱咐文琴还给阮无城。
    看来文琴是照做了。
    妍媸没有动，任由他把戒指套上，阮无城见她睁眼，抚了抚她的头发：“对不起小媸，回来晚了。不是说过让你别等我吗？睡在这儿，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妍媸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
    阮无城凑近她，在她唇上轻啄一口，眼神有些恍惚：“别这么看着我，我会把持不住。”
    他身上有酒气，还有烟草的气息。
    妍媸还是不动。
    阮无城眸色渐深，双手撑在妍媸身侧，垂头便要吻她。
    这一次妍媸有了动作，她抬起带着镯子和戒指的那只手横在两人之间挡住阮无城的唇：“趁我睡着的时候往我手上套枚戒指就算求婚了么？”
    “不止有戒指，还有……你等等。”他又起身进了卧室对面的书房，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样东西，细细长长的筒状，他小心在茶几上铺展开，露出左上方一片灼灼桃花，下方一男一女相对而立，像在诉说绵绵不止的相思，中间一片空白，留给人下笔。
    这是婚书。
    不过跟市面上的婚书又有不同，市面上的大多数是龙凤呈祥，绘着祥云龙纹，或者是鸳鸯戏水图，很少有画桃花和人物的。
    婚书的一角有印章，妍媸仔细看了两眼，是个在华北一带十分有名气的画家。
    “我特意请人为我们画的，画上的男人女人是你和我。”阮无城轻声说：“小媸，我会风风光光的娶你，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阮无城明媒正娶的妻子。”
    妍媸看着婚书上的男人跟女人，眼眶酸涩，嘴里却不肯认输道：“写婚书是要证婚人的，你有证婚人吗？”
    阮无城笑：“找一个证婚人有何难，你等着……”
    说罢他要起身去打电话，妍媸连忙拦他：“已经很晚了，你不能这样打电话去骚扰别人。”
    阮无城不以为意：“无妨……”
    妍媸又说：“我想让我舅舅舅妈做我们的证婚人。”
    阮无城一怔，妍媸接着说：“舅妈今天来过了，看得出来她很失落，只是当着我不敢表现出来，她担心我在北平会受委屈，担心我报喜不报忧。她们把我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我想让他们做我们的证婚人。但是舅舅现在正在驻地，我想，婚事已经拖了这么久了，也不急在这一时，等他回来以后行吗？”
    “我们可以等，我女儿等不了。”阮无城抚上她的肚子，眸色温柔似水。
    妍媸听出来了，他似乎对女儿有种莫名的执念，从他知道她怀孕的开始，嘴里说的都是女儿，她不由得打击他：“是不是我生个儿子你就不要我们了？”
    “胡说！”阮无城将头埋在她的小腹上，“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妍媸好奇问：“那你为什么总说是女儿，而不是儿子？”
    “父女连心。”阮无城说。
    妍媸轻哼一声：“我们还母子连心呢，他在我肚子里，跟你连的哪门子的心！”
    阮无城也不跟她整编，沉吟了片刻，忽又开口：“我们先把婚书写了，把证婚人的位置空出来，等你舅舅回来再写。婚礼先筹备着，等你舅舅确定了归期我们再决定具体的时间。”
    妍媸点头：“也好。”
    阮无城把妍媸抱回房间，顺势就想吻她，妍媸躲进被子里：“你……我还有事跟你说，正事……”
    他支起身体迷蒙的看她：“什么事？”
    妍媸推他：“你一身酒气，先去洗澡去……”
    今天在军部开了一天的会，晚上又跟几个师长一起喝了顿酒，一天下来，浑身都是烟气酒气，妍媸如今有身子，对味道敏感，他怕妍媸不舒服，翻身下床去了。
    阮无城回来时一身清爽，经过茶几时顺手倒了杯水递给妍媸，上床之后把她揽进怀里才问：“要跟我说什么？”
    妍媸放下杯子看他：“段培中的事。”
    灯光之下，妍媸一头长发如闪着光泽的锦缎，脖颈修长，睫毛轻闪，像振翅的蝴蝶，有一下没一下的煽动他的心。
    阮无城本就酒气上头，这会儿更觉得口干舌燥，一个倾身将妍媸压在柔软的锦被里，她白日熏过香，连被子枕头都染上沉水香的味道，枕上香气扑鼻，手下触手生温，阮无城只觉整个人都陷进销魂窟里，恨不得将身下的人生吞活剥。
    可他总是不舍得，从前舍不得，如今失而复得更是小心翼翼，她的长发丝丝缕缕的，缠着他的手指，拂过他的胸口，带着诱惑的魔力。
    妍媸揽着他的脖子有些笨拙的回应他的吻，她觉得有点失控，就在她想出言阻止阮无城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说了句：“你走之后我一直住在北平饭店。”
    他这个弯转的很大，妍媸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冯公馆里都是你的影子。”阮无城在她身侧躺下来，语声悠长：“瞧着白姨容叔都能想到你，索性就不回来了，这馨园是前几年置下的，名字是吴更生起的，取温馨团圆的意思，一直空着，想着你回来之后，重新开始就要有个重新开始的样子，才让人收拾了出来。”
    原来是为了她，她竟还以为是他的三窟之一。
    “小媸。”他又叫她。
    妍媸转过身看他，见他漆黑的眼眸里情绪翻涌，语气却是淡淡的：“往事不记，之前的事就算是过去了，往后我们好好在一起，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你答应我，永远都别离开我，我们好好的在一起。”
    妍媸定定看他半晌，揽上他的脖子郑重其事的答应了。
    窝在阮无城怀里，妍媸一觉睡到大天亮，第二天她被楼下隐约传来的一阵嘈杂声音吵醒，打扮妥当下楼，到了楼下才发现是家里来客人了。
    客厅里，阮无城跟焦子尧面对面躺在沙发里，吴更生站在一旁，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正绘声绘色的跟阮无城说着什么，他旁边坐着兴致不怎么高的焦子尧，偶尔看他们两人一眼。
    妍媸一下楼，吴更生的声音就停了，诧异在的阮无城跟妍媸身上停留了会儿，阮无城看了看大厅里的西洋钟，一面遥遥朝她伸出手，一面问了一句：“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妍媸想跟他说段培中的事，见吴更生跟焦子尧都在，便没急着开口，一一跟他们打了招呼。
    吴更生惯会胡闹，见了此情此景，故意道：“呀，我是不是看错人了？我记得你们在海城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时候还互相装作不认识来着，这才几天呀？又和好了？来来来，快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阮无城手里拿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估计是吴更生刚送过来的，见他胡闹，扬了扬，作势要砸他。吴更生笑着往焦子尧身边躲，话却是对着妍媸说的：“小媸快快救我，三少帅要杀人灭口了。”
    妍媸苦笑不得，想起来昨天跟段清和通电话还想起让他帮忙调查段培中跟那个戏子李金池的事情，今天他就出现在北平了。
    “你怎么突然来北平了？”妍媸问他。
    “我来喝喜酒啊。”吴更生笑眯眯的说：“子尧要订婚，我母亲是媒人呢，我们跟徐家的人一起来的，他们在北平饭店住下了，我特意来看看你们。”
    要订婚了？跟徐菲诗？
    妍媸转头去看焦子尧，焦子尧不轻不重的点了两下头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不过比起前几天在梦园见他喝酒的样子已经是好了许多，看样子，应该是想明白了。
    妍媸连忙道：“这是大事，恭喜啊，子尧。”
    焦子尧点了点头，没说话。
    吴更生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们儿，这可是喜事啊，咱别摆出这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来，你让人家徐市长徐太太看到，还以为人家女儿怎么你了呢。再者说，我跟我母亲这个媒人的面子也没地搁，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先把人娶回去再说。”
    焦子尧脸上有了点表情，踢了吴更生一脚：“得了吧你，你还不是怕喝不上那杯喜酒。你是没喝过酒吗？”
    吴更生一点都不恼，笑呵呵的说：“我没喝过你的酒啊。”
    几个人笑闹了一会儿，白姨从厨房间里出来说早饭好了，一行人便去了偏厅。
    吃饭时焦子尧提起段培中跟阮无菲的婚事，据说段元山近日将抵北平，两人在北平办一场订婚宴之后，便回金陵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