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凝原本没注意,手下的狗突然像见了亲爹似的往一个方向横冲过去,她才看到来人。
    程谨言从一棵大树后走出来,神情有些不自然,明显在尴尬,他摸了摸一个劲往自己身上扑的狗脑袋,边慢慢蹭到展凝面前。
    他低声说:“我就是来跟你说下我今天会回s市,要过几天才回来。”
    这个人的去向如何展凝事实上并不关心。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静了片刻,程谨言指了指狗,没话找话的说:“它在这还适应吗?”
    展凝又点了下头。
    另一边等着遛狗的小孩插进来一句:“阿姨,你今天还跟我们一起散步吗?”
    就眼下的情况似乎不太适合跟着小孩去遛狗了,但杵原地跟程谨言闲聊显然更不合适,展凝在极短的时间内思考了一下,觉得拎着狗赶紧回家是最保险的。
    她刚张嘴,程谨言先一步说:“我家狗最近都是跟你家的一起玩的吗?”
    小男孩顶着程谨言看了几秒才说:“对呀,哥哥要跟我们一起吗?”
    程谨言笑了下:“好啊!”
    哥哥?
    展凝:“……”
    程谨言扭过头来:“姐,一起吧。”
    展凝:“不用了,你们抓紧吧,我在这等着。”
    她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小男孩自动自发的牵住程谨言的手往前走,小嘴里边絮絮叨叨的还跟人介绍环境。
    真是见鬼了!
    展凝跟这孩子处了三天都没见他跟自己说这么多话,真是神奇。
    一圈走完后,程谨言将狗绳递过来,跟展凝交接时碰到她的手背,明显的温差让他目光剧烈抖了下,偷偷的看了展凝一眼。
    小男孩看着程谨言说:“哥哥,明天你还来吗?”
    程谨言将视线收回来,手背后搓了搓,边说:“不来了,我要出门。”
    “噢。”小男孩明显有点失望。
    晚上一家子吃完团圆饭,窝客厅其乐融融的打了会牌,之后坐等看春晚。
    展铭扬撞了撞展凝,悄声说:“那个人呢?”
    电视上正在播一男士的保健品广告。
    展凝抬手一指:“你要不要这个?我买了送你。”
    展铭扬“啧”了一声:“姐,你正经点成不成?”
    自从上次见到了程谨言,他就一直没着没落的,往展凝那跑了好几趟,愣是没把人给赶走,而看着对方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他也没法一直对人拳脚相向。
    展凝拿了两冬枣吃,边说:“走了。”
    展铭扬:“去哪了?”
    展凝将核一吐:“这我怎么知道。”
    展铭扬盯着她看了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说:“那会其实他也蛮惨的,现在应该也没地去了吧。”
    展凝没吭声,而春晚正好敲锣打鼓的开始了。
    不过这个晚上展凝最终没陪着全家将这个联欢晚会给看完。
    中途接到了一个客户的电话,对方在展凝这订了一套亲子唐装,准备年后喝喜酒穿的,现在电话过来告知说她把别人的结婚日子给记错了,能不能提前马上提货。
    对方也知道自己理亏,在那表现的非常诚恳,并表示可以付补偿金。
    展凝答应了,不过补偿金没收,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赚口碑了。
    挂完电话她就起身回四合院,次日的全家旅行自然也没的参加。
    她一进院门脚步就顿住了,小厨房里淡橘色的光线自窗户房门泄露出来,落下一圈光晕。
    展凝有些不可思议的笑了下,然后走过去,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直到门口才隐约有了点声音。
    展凝扭过头,看到了坐圆桌边,正埋头吃水饺的程谨言。
    完全没想到她会过来,一个大惊之后程谨言狼狈的捂着嘴咳嗽起来,要死不活了半晌才算缓过了气。
    他涨红着脸,叫了声:“姐。”
    碗里的水饺还有一小半,时间已经过八点,当然这些都不算是重点。
    展凝:“你翻墙进来的?”
    因为把狗带走了,所以这边的院门展凝也给上了锁。
    程谨言磕磕绊绊的还没回应,展凝又加了一句:“你不是回s市了?”
    现在一个人杵在是来唱戏的不成?
    程谨言的磕磕绊绊顿时也被掐灭了,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就成了无话可说。
    事实上,有些问题,不用问,答案彼此心里都有数。
    灯光下,程谨言的表情透着点脆弱,他勉强扯了下嘴角,“姐,吃水饺吗?”
    “不了,我吃了过来的。”展凝想了想,“你接着吃吧。”
    随后回身去工作室继续忙碌。
    程谨言坐回去,盯着眼前的汤碗,半晌后难受的弯了背脊。
    除了这,他不知道还能去哪。
    哪怕是那间租赁的小小公寓都没法让他有归属感,只有这里,真的只有这里才能感到些许内心的宁静。
    这天是除夕,展凝在工作室忙的都快失了魂,最后醒过神来是因为突然集中的烟花声。
    这里没有烟火管控,新年的气氛也比都市浓郁很多。
    展凝出去,站在屋檐下看被五彩火光点亮的天空。
    亲友安好,岁月丰盈,属于展凝风恬浪静的日子真正开始了。
    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当下的展凝看过去多了分少见的温和平静,衬着天上的彩光让程谨言有了一种诡异的错觉,好像看到了一种希望。
    程谨言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说不清的激动:“姐……”
    他站在角落阴影中,是视线盲区,展凝之前压根没注意到这人,由此活生生被吓得跳了下。
    展凝惊魂未定的转过身,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杵在这玩我呢!”
    冤枉,借他十个胆都不敢。
    程谨言直直的看着她,没吭声。
    又一朵巨大烟花爆满整个天空时程谨言说:“马上要零点了。”
    新年倒计时即将开始。
    展凝应了声,重新将视线投向夜空。
    程谨言有些紧张的揪了下衣摆,手心略有潮意,他牙一咬:“姐,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砰!”
    零点的烟火表演突然开始,旧岁除,新年来,又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过了有半小时,那震耳欲聋的声响才缓慢的弱下来。
    展凝说:“你刚才说什么?”
    程谨言摇了摇头,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轻轻一戳就漏了气,成了扁扁一片,刀刃划过,掀开来看里面就躺了一个展凝。
    能不能活过来,全看这个独居在里面的人。
    他说:“姐,新年快乐。”
    展凝愣了下:“嗯,新年好。”
    这样的对话好像回到十几年前,小小的萝卜头守着点打来越洋电话,怯生生的跟她拜年。
    这个点肚子也饿了,正巧厨房里蒸了水饺,两人各自都去吃了些。
    展凝屁股硌的慌,手往屁股口袋一摸才想起里面还藏着个红包。
    原本是要送给展铭扬,图个乐子的,结果因为一个电话没送出去,留到了现在。
    展铭扬有家有业,很快又要荣升成奶爸了,生活顺水顺风,没有什么称得上是遗憾的东西。
    展凝抬头瞅向对面垂头丧脑的男人,反观此人空有一副皮相,愣是把日子过得凄凄惨惨,至今都看不出点舒坦的迹象来。
    或许是程谨言看过去真的太悲催,引发了展凝难得同情心,又或者是为了新年讨个好彩,展凝变得格外宽容。
    她把红包拿在手上翻转了下,往程谨言面前一丢,说:“喏,岁岁平安。”
    程谨言原本正吞着饺子的动作刹住了,他像是有些不理解的订着那个红包看,目光里翻滚着各种说不清的情绪,过去很久喉结才上下滑动了一下,算是回过神来。
    他把红包拿过来,紧紧的拽在手上,原本沉重的心脏被一股莫名的力道托了起来,带出片刻的轻快。
    “姐,”他沉沉的重复了之前的那个问题,“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展凝拿着两筷子在那把玩,头对个头碰一下,又闲的慌的去蹭碗沿,听到他的问题,头也不抬的说:“你干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第94章 大结局
    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用原谅不原谅这么简单的说法来定义了。
    展凝一个反问等于把问题继续抛给了程谨言, 而程谨言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由此沉默下来。
    第二天展凝把那只狗给接了回来,而所谓的全家游最后就剩了展淮南和李知心二老, 因为展铭扬跟江蓠最后被他丈母娘给叫走了。
    春末时江蓠突然早产, 一伙人火急火燎的冲到医院,自展凝出事后就开始念佛的李知心捞着那串佛珠一个劲求平安。
    手术时医生例行问万一情况凶险保大保小, 展铭扬吐了一串的“大”字,然后就在手术室门口蹲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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