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谋（37）

    傍晚时刻，澹台宬来到了皇宫之中，只不过皇帝让澹台宬去到了另一个地方，而不是在国政殿里商谈事情。
    这里是位于皇宫之中的另一座大殿，但皇帝是在殿外的附近等着澹台宬的，从这里可以俯视皇宫的一部分。
    在皇帝的面前则是有一些石砌的雕饰物，看上去非常的华美。皇帝也只是随意的看了一下，他并不会过多的关注。
    在皇帝的不远处有几名内侍，他们都是恭敬的站在那里。
    随后卫尉府的一个甲兵之士就将澹台宬带到了这里，这自然也是出于皇帝的吩咐。
    在看到皇帝之后澹台宬就走了过去，他跪地行礼说道：“臣参见陛下。”
    “澹台宬，起来说话。”皇帝依然是看向他的前方。
    “臣多谢陛下。”澹台宬在说完后就站了起来。
    皇帝看向了天边，“看样子是会下雨了。”
    “只是不知陛下所指的会是什么？”在澹台宬看来，皇帝所指是有好几层意思在其中。
    澹台宬看到此刻的天空飘浮着云朵，倘若是在平时的这个时候，则是会有余晖所照着这座皇宫。澹台宬所感受到的是一些暗淡。
    “你如何看待文秉智此人？”皇帝问道。
    “看来陛下是想问甲胄之事，启禀陛下，臣以为文秉智是在捏造一些事情。”
    “说的具体一些。”
    “在这都城之内，并没有任何人在私制甲胄，也没有人敢如此行事。虽然文大人说他看到了有人在私制甲胄，但这只是出于文大人自己的说法，实际上并不能证明他看到了这一切的发生。”
    “你可知在几个时辰之前文秉智来对朕谈到过此事？”
    “臣已经猜测到了。”
    “既如此，你可知文秉智都对朕说了些什么？”
    “依臣看来，文大人对陛下所做出的解释自会是合理的，只是不知陛下是否会相信文秉智所说？”
    “朕是想知道你所调查到的会是什么。”
    “是，臣以为文大人会将这私制甲胄之事说的合理，这其中自是会有很多种的可能，就比如说是文大人已经找到了私制的甲胄，只不过那些甲胄有所破损，所以难以调查出幕后私制之人。再比如说是文大人找了私制的甲胄，但文大人却会发现那些根本就不是真的甲胄，因为还达不到甲胄的制作标准，并且在最开始的时候也是文大人自己看错了。不管到底会是哪一种可能，此事的最终结果就是没有一个具体的结果，文大人会主动承认说这是他的过错，而且文大人还会主动请陛下做出责罚。”
    “原来你是如此认为的，澹台宬，你觉得可还会有别的什么解释？”
    “当然会有。”澹台宬肯定的说道，“文大人总会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而且在陛下看来也只会更合理。”
    “朕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指的是……其实这一切都是出于文秉智自己的筹谋，实际上根本就是没有此事。可文秉智如此做事的理由是什么？”
    “启禀陛下，或许陛下早就看出了文大人的真正目的，以甲胄之事作为凭借，文大人认为陛下是会颁布旨意不再让他参与礼制之事了，毕竟这私制甲胄之事更为重要一些。如此一来，文大人就可以不再置身于这两难的境地之中了。在此之前我对文大人有提出过一些建议，但这具体的做法是出于文大人自己的选择。”
    “你如何能够说朕已经看出来了？”
    “因为陛下没有直接宣布说能够让文大人不再参与礼制之事了。”
    “嗯，你的这一说法也算合理，但你并没有能够准确猜测文秉智的具体说法，或许你可以再猜测一下。”
    “倘若臣刚才所说都是不太准确的，那么也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澹台宬在想了想之后就说道。
    “澹台宬，你可以直说。”
    “是，陛下。在臣看来，文大人的说法就是在于这甲胄之事会与廷尉府有关。”
    在听澹台宬如此说后，皇帝就面向澹台宬说道：“如何解释？”
    “这私制甲胄的人就是廷尉府内的人，而且私制甲胄也是为了朝廷之事。如此一来，其实也就没有什么私制甲胄的事情了，最终就变成了文大人是在为朝廷做事了，但最主要的还是在于陛下并不会责罚文大人。”
    “澹台宬，你这次的说法是准确的。”皇帝说道，“可你又是如何猜测到这一点的？”
    “陛下，这并不难，文大人只是想做到自保而已，这样的做法是能够保全他自己的。”
    “难道文秉智就可以保证朕是绝对不会看出那真实的一面？”
    “陛下现在不也是已经看明白了？可陛下真会对文大人做出责罚？陛下，这一切都是出于文大人的筹谋，可能在此之前，文大人在无意间确实发现在廷尉府内有人私制甲胄，但文大人自然是不想让这样的做法被朝廷发现。不过文大人又会想到，与其说将此事隐瞒，还不如直接告诉陛下，并且文大人也做到将此事变得符合国之律法了，就连陛下自己也愿意认可文大人这样的说法。从另一层面来看，文大人如此做事的出发点却是为了能够让他不再参与礼制之事，文大人是将这两件事巧妙的联系在了一起，并且还能够做到自保，这是属于多重布局。”澹台宬分析道。
    “文秉智还能够提前筹谋到这一步？”皇帝并非是不相信澹台宬所说的这些，而是在于他没有看出来文秉智竟然能够做出如此巧妙的筹谋。
    文秉智做出了巧妙的筹谋，澹台宬可以看的出来，只有这两位臣子是知道的，但他这位皇帝却没有及时的看出来，皇帝所在意的是这一点。
    皇帝本来就信任澹台宬，而经过澹台宬的分析则是让皇帝看到了真实的一面，皇帝再次觉得澹台宬就是国之谋士，而这样的谋士对于朝廷来说也是极为重要的，同时皇帝坚定的认为，他之前让澹台宬担任朝廷九卿之一的决定是正确的，尽管在那个时候有很多大臣对此是提出反对的。
    其实对于这次文秉智所做出的多重布局而言，皇帝还是有些佩服的，就算皇帝现在是看明白了所有，但他却也不想对文秉智做出什么责罚。皇帝此时会觉得这都有些不太像他平时的自己了。
    “澹台宬，在你看来这次文秉智可否算是诓骗于朕了？”皇帝还是忍不住如此问道。
    “启禀陛下，就这件事情本身而言算是虚中有实，而实中有虚了。此外陛下又难以证实什么。不过在臣看来，陛下打算对文大人做出责罚也可。”
    “嗯，对于礼制之事而言，朕可以不让文秉智再参与其中，不知你觉得如何？”
    “启禀陛下，臣以为可以。”澹台宬想到再让文秉智督审丞相做事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意义了，毕竟文秉智已经筹谋到了这一步。
    “澹台宬，你觉得文秉智在以后是否会变成一位权臣？并且威胁到朕的皇权？”
    “启禀陛下，文大人可以成为陛下的心腹，但同时文大人也有可能变成为心腹大患。一切都在于陛下会如何做事。”
    “看来你是认为文秉智有可能成为权臣了？”皇帝进一步的问道。
    “陛下，文大人并不会成为朝廷的权臣，在以后也是不会有这样的可能。”
    “澹台宬，你竟然会将此事说的如此的肯定？可这又是为何？”
    “因为陛下是朝廷的皇帝。”澹台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