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说不定还真有能力，能让所有言论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赵思言慢悠悠地搓了搓下巴，一脸肯定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是谁做的吗？”，赵思言试探性地问道。
    一双媚眼漫不经心地勾起，实际上，视线却紧紧黏在了安妍身上，谨慎小心、警防被发现的同时，又盯得很认真、很仔细，大概不想放弃安妍的任何一个细微的小表情。
    安妍璀璨的双眸蓦然暗淡了下去。
    叶凌宇和闻清那边，她早就打过招呼了，不论是他们个人，还是安娱，都要保持淡定，对于网络上的一切言论都置之不理。
    所以，会费这么大手笔来帮自己的人，除了季庭宣，安妍也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季庭宣啊......
    她的季哥哥......
    自从绑架案之后，整个世界在一夜之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安妍最希望的事情，就是——季庭宣能够恢复记忆，能想起她。
    现在，终于如愿了，季庭宣真的记起来了小时候的事情。但安妍不仅没有如愿以偿的庆幸与喜悦，反而有种喘不过气的负担感。
    虽然这样的想法有些矫情，她和季庭宣都不是小时候的那个自己了，时间的漫漫长河成为了他们之间无法跨越的横沟。
    再亲昵的记忆，再惊心动魄、同生共死的经历，带来的也只是陌生，她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季庭宣。
    这么想，季庭宣晾了自己这么久的行为，好像也能理解了。
    不过......
    想想还是很气就是了！
    暗淡下去的双眸，陡然划过点点火焰，浑身爆发而出的气势逼人，很危险。
    赵思言脊背一凉，甚至还有些头皮发麻，她连忙错开目光，抬头望天...花板，又觉得太刻意，转而扭头盯着窗外，就是不敢直视这样“邪气”的安妍。
    大概是安妍身上威压过甚，怨气逼人，赵思言无意识地吞了下口唾液，悄无声息地后退了半步。
    “那...那个...这样突然清空舆论，有极大可能会造成反弹，你做好准备！我...我还有事要忙，很忙很忙的那种，我先回房间了，你...千万不要来打扰我！”，赵思言急急忙忙地丢下了这句话，也不给安妍回复的时间，快步离开了客厅，逃窜一般向着楼上奔去。
    看赵思言匆忙的脚步，很值得庆幸，刚才的“惊吓”一点没给她留下阴影。
    ————————————
    同一时间，季氏大楼。
    顶楼宽阔的办公室，占据了最好的地理位置，超大幅的落地窗将最好的景物呈现眼前。
    可惜的是，办公室内的布局与窗外车水马龙的热闹格格不入。
    诺大的办公室，除了黑色，便是白色，整体的装修风格已经简洁到了冷硬的程度。唯一拥有丰富颜色、轻松基调的，大概只有办公桌上的一照片。
    少女沐浴在阳光下，浑身仿佛在发光一般，耀眼又迷人。她面对着镜头，嘴角噙着抹微笑，笑眼弯弯，清澈的眸子荡漾起了层层波澜，很矛盾的两种气质此刻却融合得恰到好处，温柔又可爱。
    照片上的少女——是安妍。
    和照片上的气氛相反，办公室此刻的气压低到了极致，明明室内温度温暖如春，但仍旧让人止不住地瑟瑟发抖，或许是紧张，又或是恐惧。
    “bo...boss，网络上的信息已经...已经清理干净了...”，小助理的声音紧张到有些沙哑，完全无法压制住音调的弯转和颤抖，光是听着声，就足够可怜，惹人同情。
    不过，很可惜，小助理的可怜，并不能引起他的老板，也就是季庭宣的同情。
    恰恰相反，当季庭宣的目光一离开桌上的照片时，温和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冰冷、不耐，他拧着眉头审视着小助理......
    季庭宣此刻的心情很不爽，因为小助理的贸然出声，打扰到了他专心致志欣赏照片的重要事情！
    尽管，季庭宣已经目不转睛地盯着照片看了足足半个小时。
    就在小助理濒临崩溃，即将扛不住季庭宣犹如实质的目光时，季庭宣终于大发慈悲地挪开了视线，轻声问道：“之前让你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小助理松口气的同时，动作迅速地将怀中的文件袋递到了季庭宣的面前，“您要的资料都已经在里面了！因为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有些资料可能不太齐全，我会让人继续追查的！”。
    季庭宣点了点头，“嗯，你先去忙吧”。
    话落，也不管小助理的去留，直接低下头，将文件袋打开，小心翼翼地将整叠文件资料拿出，仔细查看。
    被放在最上面的，是第一张照片，一个长相普通、面颊上留着条可怖疤痕的男人。如果安妍在的话，一定能认出照片上的那个人......
    ——就是当年绑架了她和季庭宣的那个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季庭宣终于放下了资料。
    男人的五官全然放松，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他眼中的光明明灭灭，仿佛隔了一层沉浮的雾气，叫人看不真切其中的情绪，高深莫测。
    等季庭宣收拾好手中的资料，再一睁眼的功夫，他又跟个没事人一样，拿出了手机，死死盯着屏幕看，气场突变，变得极其幼稚，像一个执拗地想要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
    【联系人：安安】
    电话打过去的话，应该说些什么呢？
    汇报一下网络舆论的事情？安慰一下小姑娘？
    不行，重提这件事情，无异于伤口撒盐！万一小姑娘伤心、难过了呢？而且，和她说自己清理舆论的事情，好像有点邀功的味道，显得自己不够大气、不够沉稳。
    ......
    另一边的安妍，也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脸纠结地盯着手机屏幕。圆润的拇指无意识地凑到了嘴边，一下又一下地轻轻啃咬着：
    【联系人：季庭宣】
    如果打过去了，我应该说些什么？
    谢谢他帮我清理了网络上的言论？道谢的话，好像有点...逊啊！这么些天，他都没有联系过我，所以，我也不能低头！
    或者，我可以挑刺，责怪他帮了倒忙、留下了大隐患。但是，这样的话，会不会太苛刻了？毕竟人家出了这么大力，也是好心。
    没等安妍纠结好，手机屏幕的画面一转，跳出了“季庭宣——接通  拒绝”的字样，下一瞬就响起了嘈杂的铃声，手机也跟着不停地震动着。
    安妍慌慌张张地拿起手机，好像握着个刚出炉的包子，烫手得很，左边、右边相互交替地换着手。
    手指悬空在“接通”的按键上，迟迟不肯落下，对方也跟她犟上了一般，迟迟没有挂断电话。
    思虑再三，安妍清了清嗓子，还是摁下了那个“接通”的按键。
    “安安？”，听筒传来了熟悉的嗓音，低沉、磁性，如同醇厚的美酒般醉人，听得人心痒痒。
    安妍的耳根有些泛红，脸颊立刻染上了热度的红，“那...那个...手机没有放在身边...所以，所以...”，她胡乱地编着谎解释道。
    吞吞吐吐的语句，心虚得要命，差不多就是直接告诉对方——我在说谎！这样的认识，让安妍懊恼到咬唇，桃花眼灰扑扑的，写满了绝望。
    自己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为什么要解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关键是，我还就根本解释不清啊 摔！
    脑海中唯一蹦出的补救措施就是——挂断电话。
    就在安妍认真思索这个方案的可行性时，电话那头传来了阵阵低吟的笑声，温柔如水，好听到耳朵有些发麻。
    或许，可以等他笑完了再挂电话，安妍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好~”，电话那头，一个宠溺的音节，让安妍越加舍不得挂断电话了。
    就算季庭宣知道小姑娘是在说胡话，他还是会认认真真地回应她。
    安妍轻轻“嗯”了一声，横跨在两人之间的隔阂，那些紧张和不自然的情绪，就如同初春的冰雪，虽然消散的速度缓慢，但终有一刻会全部消融。
    “那个...网络上的清理，是你做的吧？”，虽是疑问句，但安妍的语气却是无比的笃定。
    季庭宣没想到小姑娘会主动问起这件事情，愣愣地点了点头，才想起来他们在通电话，小姑娘是看不见他点头的，“是我做的...”。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小姑娘委委屈屈的样子，双眸含着泪，伤心得要命。光是想到这样的画面，季庭宣就心疼到不行！
    “网上的那些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你就是最好！是最好的......”，季庭宣正绞尽脑汁思索着安慰的话，却被小姑娘轻快的嗓音打断了思路，“谢谢你~”。
    小姑娘的声音就像一块奶糖一样，软萌可爱，甜到人心坎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