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留不留

    第三百二十三章留不留
    楚家，程文祥正在跟刘成林等人商量。
    “你说这小白脸儿不会真是楚棣的种吧？”他倒是没有怀疑是楚源的种，盖因楚源平日里是正经古板实在的一个人，没有那么些花花肠子。
    刘成林摇了摇头，“若是真的是，为何他又沦落到此地还在这里娶亲？”
    程文祥拔了一根狗尾巴草，摇晃着说道，“你不懂，那座府里，也没什么干净地儿，哼，打量谁不知道呢，还有那府里那个落楚源名下的王八羔子，绝对不是楚源的种！”他一把揪烂了狗尾巴草，恶狠狠的说道，那样子不比任何一个毒妇差！让人几乎要怀疑，其实是他嫉妒楚源在国都的那个娘子吧？
    程文祥见刘成林、程潇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叉腰骂道，“都看老子干什么？老子说的没错！”
    程潇摸了摸脑袋，“那这样一来，岂不是她给咱们将军带了绿帽子？”
    程文祥喷沫，“呸，凭她也配！等我回京，先拿楚源活着的事吓唬吓唬那什么夫人，然后再亲手弄死那小王八羔子！”
    楚源此时虽然不在京中，然而拜程文祥所赐，京中却有他的传说。
    程懋是程家家主不假，但他更是程文祥的亲爹。跟楚源他亲爹不一样的亲爹。
    程懋对楚源有好感。
    楚源是条汉子，从军三十年，凭谁能对这个无动于衷？何况还不知道多少次的救了自己儿子。
    因此当程懋从报信的属下那里得知楚源没死之后，便想着要从哪里下手，既能膈应了楚氏，又能先替楚源出一口气。
    当然他也害怕程文祥不靠谱，先派了人手去果里寨询问楚源的详情。
    果里寨人描述的楚源的模样也不是楚源现在的模样呀！那是从军三十年的楚源的模样。
    经年累月的伤痕做不了假。
    程懋的人请了果里寨的几个清壮进京为楚源作证。虽然现在还没有找到楚源，但是不妨碍大家确认楚源确实还活着。那么楚氏提供的楚源死亡的证据就不成立喽！
    过了几日早朝，有御史上折子请天盛帝治楚氏欺君之罪。理由就是楚源并不像楚家提出来的是重疾不治而亡。
    楚源在果里寨生活了近三年为母守孝，这事儿一说出来，几乎全朝堂的人都信了。整个寨子都是人证，这能造假，得多大的成本。
    众人看楚家人的目光便带了异样。
    或许一个从四品的环卫散将军不算什么，但一个从军三十年，战功赫赫几乎无人再敢冒领的将军，这样的人在朝堂上若是没有份量，那这朝堂也快完了。
    天盛帝在位已久，威仪日重，看过了奏折转向楚家现在在朝堂上官位最高的楚齐征，微凛的目光让楚齐征不由的汗流洽衣。
    响鼓不用重锤，程懋的人很快就不再多说了。
    天盛帝却不能甘休。楚源这样赫赫战功的人，楚家能无视，他若是也无视了，那岂不是类似商纣夏桀？
    天盛帝即刻令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共同搜集证据，审理楚源被人谎报病逝一案。
    程懋很高兴，看来皇帝还没有老糊涂，楚氏的声誉在皇帝眼中也没那么重要。
    果里寨的证人都没用上，程懋本来也是以防万一的，这会儿便给了他们盘缠，又令人送这些人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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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源正在赶人，“家资浅薄，养不了你们。”程文祥身上有官职，其他人也或多或少的带着职位，这些人不宜久留。
    楚花在一旁掐着腰点头给楚源壮大声势。楚源很辛苦，养她一个都挺费劲。
    程文祥气得绝倒。一旁的程潇觉得要不是捂住心口的动作太娘，程文祥内心也绝对是捂心的。
    其他人心中也很不好受，他们不会表演，更不懂掩饰，都显示在脸上。
    今日天气很好，庭院里阳光耀目，楚源看了这些个共同作战的小兄弟，突然侧目，不敢直视。
    宋经纪陪着田镇长来了。
    两个人脸上都带着温和的令人舒适的笑，缓解了两方人对峙的紧张感。
    程文祥脸上的委屈很快变为倨傲，连他都没发现自己这种转变。
    田镇长拱手为礼，“得知几位还要赶路，在下也不敢虚留……”
    程文祥心道，娘的，你留过吗？你稍微留一下，老子也就留下了……
    “……略备了些盘缠，是在下等人的一点心意，还请各位收下，万勿推辞。”
    田镇长说话的时候，楚源才回头，这一回头就看见茶壶楚花，只能叹气，揉了揉眉头对楚花说，“把手放下来！跟谁学得？！”
    楚花放下手，看了一眼前方，不高兴了。
    程文祥正低头两手掐腰看田镇长送上的盘缠。
    程文祥走的时候还有点困惑，其他人跟他也差不多。
    他们这几天的生活可真够精彩的。
    先是千辛万苦（迷路来着）找到了大哥的老巢（果里寨）。
    哭丧的时候，发现大哥没死，由悲变喜。
    然后大哥不在老巢，出去了，噢，大哥的媳妇生病所以大哥才出去的。
    然后他们因为缺衣少食抢劫不成反被人暴揍。
    说到最后他们自己都觉得像是做梦一样，被抢的人不仅管了饭还给了钱……
    他们的小脑通常比大脑还要发达，但是目前这种情况，就是让小脑来思考，也觉得有点玩脱了。
    这不正常。
    程文祥觉得自己应该更男子汉些，而不是依依不舍。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自己知道自己目前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大哥，然后让大哥大嫂跟他回京，大哥要拿回他应得到的，而不是被人以为早就死了。
    想到大哥，他的态度坚定了不少。
    然而到了临走，他还是突然转过身。
    宋经纪跟田镇长一脸“卧槽终于送走这些煞星”的表情暴露无遗……
    两个人脸上的轻松、庆幸，来不及转换成依依惜别，倒是楚源，面上没有高兴也没有喜悦，只是还淡淡的看着他们。
    程文祥也有点尴尬，那一刻他几乎想立即拔腿狂奔，但是还是忍住了，摸了摸脑袋，带着不符合他年龄的天真跟幼稚小声的问道，“呃，镇长是吧？那个你们镇上有没有来过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带着个年轻媳妇……”
    宋经纪可怜的看着他，替田镇长摇了摇头，“没有。这样的年纪差别那么大，若是来了，我们不可能不知道。”他看了眼楚源，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没有讲楚源是他们镇上最近来的唯一一对夫妻。
    楚源并不打算跟他们相认。他外表年轻，可是心老了。
    有的人人生很丰满，两天的生活就能写成一部精彩绝伦的小说，或者演一部不用注水就生动现实的电视剧。
    而有的人，三十年也不过寥寥的几个字，从出生到衰老还够不上某些电影的片头。后者，譬如楚源。
    程文祥问话的时候，刘成林目不转睛的盯着田镇长等人，楚源觉得他的目光太过炙热，忍不住单手背在身后垂下头看向一旁。
    得到的答案算是意料之中，刘成林几乎是一瞬间就收敛了失望，解释道，“我们找的人是我们的大哥，也是我们的将军，他在军中三十年，耽误了娶亲……”意思是不要误会俺们大哥拐带了小姑娘。
    田镇长等郑重的点头，一脸我懂。
    刘成林也没指望他们多理解，但是话说到这里也实在无话可说了，只好就走。
    等他们走了，宋经纪叹了口气，对田镇长说，“也忘了问他们要找的人姓甚名谁？”
    楚源立住一想，可不是么。
    一群煞笔。
    不论是远走的还是留在镇子上的男人俱都心思各异，只有楚花，只有一个心思，吃。
    楚源觉得这样真的很好，她不描眉画唇，不勾勾搭搭，除了吃就是吃，还吃不胖，这样养着她，觉得很有成就感，又没有养猪的错觉，真是恰到好处。
    他几乎就不想去京城了。京城有什么好？那些人，他不喜欢他们，连打交道都不喜欢。
    老男人的心事没人知道。
    受到委屈想告御状的遍地都是，可真正付诸行动的太少。
    但是就算真的不去京城为自己找回公道，他也要寻思出路来养活楚花和他自己了。相对于楚花的饭量，楚源觉得自己简直可以忽略不计。要知道当年在军中，他可是大胃王。
    他想了好几日，还是决定贩卖明参，有田镇长作保，他不仅能收到高质量的货，还能用比较实惠的价格买下这些货。
    “再走两步。”他下了决定，便对在院子里消食的楚花说道。
    楚花吃的有点多，大概觉得食物只有进了自己的肚子才算安全。
    对庄田镇的人来说，日子都是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的。
    然而京城中又是完全的两样。
    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他们各自派了人手去果里寨寻找证据，有程懋暗中帮忙，他们很快就发现了证据，并且将果里寨的人带回了京城。
    楚源这时候也带着楚花以及十来车的明参跟十多个车夫走在去京城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