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脆弱的情绪

    博陵市南厦分局刑警队商眠同志，心狠手辣，铁血无情，江湖人称眠哥，果然名不虚传。
    对待犯罪分子，如同冬天般冷酷，对待自己，宛如西伯利亚寒流。
    前一天又是过敏又是哮喘，才进医院挂了一夜的水，天亮后，就紧赶慢赶地出了院。回了观澜半岛，郁云初便去洗漱休息，特意叮嘱商眠别乱跑，没想到他才眯了一小会儿，醒来后商警官已经失踪了，一同消失的还有她那辆据说抛锚了好几天的老爷车。
    郁云初打电话过去，正驱车前往市局的商警官说：“我有急事，晚点就回去。”
    郁云初等了一天，没等到商眠，倒是等回了江远。
    从商眠过敏的那一刻，郁云初便知道，他被江远耍了，他所说的商眠对百合花有着特殊的情感，绝非是喜欢的意思，他是故意误导他。
    但自始至终，郁云初也没有和商眠吐露一个字，告状是孩子才会做的事情，他是个成熟的大人，怎么可以做那么幼稚的事。
    当然，内心也有那么一点不爽。
    所以当江远发现商眠出院了，又没有归家后，毫不客气地质问他“为什么让商眠去上班”的时候，郁云初按捺不住了。
    “她是个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思想和行为，我能够限制？”
    “她还在生病，要出院，要去工作，你不会阻止吗？”商眠不在，江远连基本的礼貌都维持不下去，冷冷地看向郁云初。
    19岁的男孩站在28岁的男人面前，杀气腾腾，郁云初看着他，觉得他一点都不像商眠的弟弟。
    在江远拉开门走出去的那一刻，郁云初喊住了他。
    “江远。”
    “如果我真的关心商眠，我不会拿她的健康开玩笑。”
    江远猛地顿住脚步。
    “你早就知道商眠对百合花过敏，还故意误导我她喜欢百合花，这在你看来只是一个恶作剧，让商眠因此讨厌我，可是你完全没有考虑过，你这么做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郁云初的声音依旧是缓慢的、有条不紊的，但却可以听得出他在努力压抑着怒火，“如果昨天商眠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于心何安？”
    江远被这么一质问，愣住了。
    他讨厌郁云初，毫无缘由，从看见他的第一眼，他就不喜欢这个人，当他看着商眠的时候，他内心的厌恶更是变成了愤怒——他为什么要那样温柔地看着她，他为什么要对着她笑，他为什么要觊觎他偷偷守护的人？
    可是这一切，他都不能说出口。
    的确是他误导郁云初商眠喜欢百合花，他也知道他会买回来送商眠，他以为最多只是一束，压根儿没想到郁云初会搬回半个花市的花，他也没想到会引起这么严重的后果。
    当他看见商眠痛苦的模样的时候，除了懊恼和后悔，更多的是心疼。
    好几次，他都想向商眠道歉，可对上她洞悉一切的目光，他却说不出口，所以他选择了逃避，同时他将过错都归咎在郁云初身上。
    是他带回来的百合花，是他引起了商眠的过敏。
    江远这样说服着自己，但内心却比任何一个人都要难受，郁云初却这样轻而易举地挑开了他的遮羞布。
    “他是你的姐姐，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任何时候，你都不应该以这个来恶作剧！”
    江远听到“姐姐”二字，几乎是下意识地：“姐姐？她才不是我的姐姐！你懂什么，谁要她当姐姐？我压根儿不稀罕她做我姐姐，是她一直以来都自作多情，以姐姐自居，我压根儿没当她是姐姐！”他极少这样失控，说到最后，声音都带上了一点嘶哑，郁云初脸上的讶异展露无疑，江远忍不住冷笑，“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他狠狠地甩上门，将郁云初隔绝在门里面。
    他也是这个时候才看见方可人，她站在1803门口，脸上是与郁云初相差无几的惊讶。
    两人虽是同班同学又是邻居，但江远主动与她说过的话少之又少，他不喜欢方可人，像是一种天然的抗拒，因为她拥有着他所没有的——优越的家庭、万千的宠爱以及难得的天真。
    但每每她出现在商眠面前，他总会忍不住与她斗嘴，因为商眠每次看到她，都笑得很开心。
    方可人眼中的不敢相信在这一刻像是对他的嘲笑，毫不客气地，恶狠狠地照射着他阴暗的内心。
    “今天你听到的、看到的，要是敢对商眠说一句，我不会放过你。”
    方可人张了张嘴，心里的疑惑已经快压不下去了，她几乎就想将那句“商眠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问出口，却被江远的目光压了回去。
    他话语中带着威胁，眼中却藏着脆弱的情绪。
    几乎是没有思考，方可人点了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