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长欢开了免提,正在用发巾擦头发,都没多想:“也行,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自己过去好了。”
    雷云期大概没料到她答应得这么爽快,还不确定地问了句:“真……真的?”
    聂长欢这才动作一顿,反应过来:温泉度假酒店?
    那就是说,她得带泳衣,而且得穿着泳衣和雷云期独处。
    聂长欢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突然就崩塌了,反悔的话在嗓子眼徘徊了数次,但每每一想到雷云期对自己的付出、想到好好和柳铮都很喜欢雷云期,想到素姨平日里说雷云期有多好多好那些劝自己的话,她就没办法将反悔的话说出口。
    只是……
    只是她实在没想到,雷云期所说的约会,就这么直接。两个人共赴温泉度假酒店,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只不过转念一想,似乎也可以理解。
    雷云期和她相识已经六年多了,他们彼此都是已经奔三的人了。
    在她久久的沉默里,雷云期开始后悔自己的坦诚了。他原本的打算是先把聂长欢骗到度假酒店,再找机会的。
    他深知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所以厚着脸皮直接定了温泉度假酒店。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坦诚会让这场约会完全泡汤的时候,就听聂长欢有些僵硬地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那……那我先准备一下。”
    挂断电话,聂长欢愣愣地在镜子前站了很久,最后她轻轻吐了口气,吹干头发后就站到了衣柜前。
    她之前专程去学过游泳,所以是有泳衣的。而且,因为她思想保守,她的泳衣也是最保守的款式。
    但这件事情的关键不是泳衣。
    聂长欢又开始后悔了,她有些麻木地穿好衣服,一看时间才发现就快要到与雷云期约定好的时间了。
    她把心一横,将自己的几套泳衣都拿了出来放在床上,准备选一套最保守的带过去,正纠结呢,外面传来敲门声,聂长欢转头一看,柳铮已经开门进来了。
    “姐姐,吃饭了。”
    “跟素奶奶说,我今晚不在家里吃,你们先吃,不用管我。”
    柳铮都准备出去了,闻言转过身:“姐姐又有应酬吗?”
    聂长欢摇头:“就是有个朋友要过生日,我要去一趟。”
    柳铮了然,点点头,见聂长欢愁苦着一张脸,就往她床上望了眼,看见那几套泳衣,柳铮懂事地没有多问,默默出去了。
    他们几个人正开始吃饭呢,就听见门铃响了,素姨去开门,开心地哟了声:“小雷啊,赶紧进来吃饭!”
    柳铮和好好同时转头去看玄关处,就看见雷云期西装革履发型精致、打扮得格外帅气。
    他手上还捧了一束包装精致的玫瑰花,脸上也是一副极其不好意思的模样。
    他客气矜持地跟素姨说:“欢欢呢,我来接她。”
    素姨一听、再一看他这模样,顿时就更高兴了,赶紧说:“等着啊,我这就去房间里叫她!”
    素姨刚转身,聂长欢手里拎着一只包就自己出来了。
    相比起雷云期的隆重,聂长欢就随意的多,就一个高马尾和一件白色的长款羽绒服。
    她和雷云期对视了眼,雷云期的眼睛还是立刻就亮了。
    素姨也夸:“哎哟我们长欢真的是随便一穿都能好看得不得了,今天这套一穿出来,像个高偏将花似的,简直要迷死人了!”
    “……”聂长欢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有些懊恼:她已经往最不起眼的方向打扮了。
    雷云期也在旁边傻笑,傻笑完了小心翼翼地却又欢天喜地的跟聂长欢说:“欢欢,那……我们这就走吧?”
    聂长欢察觉到好好和柳铮正看着自己,于是装作一副要出去办公事的样子,淡淡地嗯了声,又嘱咐两个小朋友好好做作业之后,就跟着雷云期出门了。
    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好好嘴一瘪,差点哭出来了。
    不过夏果今天没在家,素姨又还在门口欢喜回味,所以只有柳铮发现了好好的情绪。
    他立刻紧张地低声问她:“你……不希望姐姐跟雷叔叔出去约会?”
    “舅舅,他们果然是去约会,对不对?”
    柳铮替好好抹掉了眼泪,牛头不对马嘴地说:“其实我现在也不怎么喜欢雷叔叔了。”
    好好的眼泪直接滚下来了:“那现在该怎么办?”
    柳铮皱着眉头想了下:“别急,我有办法。”
    ……
    手机响起的时候,傅行野人已经在机场了。
    他原本早就应该乘着飞机离开了,但是因为冬季的天气恶劣,所以飞机延飞了,他这才在候机室多等了一个多小时。
    看到是柳铮来电,傅行野不自觉地勾了勾唇,但一想到自己就要离开了,就任由铃声响着,没有接。
    柳铮不厌其烦,在他第五次拨过来的时候,傅行野终是不忍,滑了接听。
    “哥哥,我姐姐刚才和雷叔叔出去了。”
    傅行野猛地站起身来,不过转瞬他又如常地坐下了。
    他没接这个话题:“现在都已经快七点了,你不写作业?”
    “哥哥!”柳铮难得有这么着急的时候,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但是傅行野依旧淡淡的,好像根本不介意。
    柳铮突然就泄气了,他压低声音不想让外面的好好听到:“你是不是已经……不喜欢我姐姐了?”
    傅行野神色一痛,只说:“你一个七岁的小屁孩,懂什么是喜欢?”
    柳铮却像受了极大的伤害似的,闷着不说话了,却又不挂断电话。
    傅行野也沉默,但最后他忍不住跟柳铮说:“虽然我知道你和好好都是很听话也很懂事的好孩子,但是以后的日子里,你们……”
    你们究竟要怎么样呢?傅行野也不清楚,他就停在这里,跟柳铮这个小孩子在电话两端沉默。
    就这样沉默了一分钟,柳铮可能觉得傅行野是真的不在意这件事了,也就彻底失望了,一声不吭地在那边挂断了电话。
    傅行野听着电话那端传来嘟嘟的忙音,也慢慢垂下握着手机的手。
    他就那么捏着手机坐在那儿,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广播里响起登机的提示,他才蓦地回神,下意识地站起身来就往登机口走。
    登机口的工作人员礼貌朝他弯腰致意:“先生,请出示您的登机牌。”
    傅行野抬手,将手里的登机牌递给她,工作人员看了眼,再次向他致意,示意他可以通过廊桥上飞机了。
    傅行野接过自己的登记牌,一步步地顺着廊桥往前走,一直走到廊桥尽头,走到等候在机舱门的空姐面前时,空姐朝他笑着弯腰致意:“先生您好,欢迎登机,祝您旅途愉快。”
    傅行野步子一迈,从廊桥迈入飞机。
    ……
    聂长欢跟着雷云期上车后,越想越觉得尴尬和后悔。
    但雷云期似乎挺心无旁骛的,一路上一如往常那般话多,从前两天的那场研讨会开始聊,说聂长欢上次在研讨会上发言亮相后,瞬间就成了鲸城艺术学院、尤其是国画班的公众女神。
    “其实欢欢,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
    “嗯?”聂长欢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努力地接他的话题。
    正在开车的雷云期偏头看了她一眼,神秘兮兮地一笑:“其实早在你在鲸城大学读书的时候,我就认识你了。”
    “……”聂长欢给了他一个白眼,“倒也不必为了烘托气氛就这样哄人。”
    “真的!”雷云期急了,“你当年是不是因为参加全国性的国画比赛拿过一等奖,还参加了常寻主持的庆功宴?”
    “嗯。可这事不是你最近才知道的吗?”
    “……当年那场庆功宴,其实我也在!”
    “……”聂长欢挺无奈地拆穿他,“当时那场庆功宴里,只有跟那场比赛相关的圈内人。据我所知,你那时候还是一个流浪天涯的野生画家吧?”
    雷云期心虚地笑了笑,弱弱地说:“其实我当时确实没进过宴会厅,不过在这之前,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号。”
    聂长欢扬眉,到还挺惊讶。她那时候也就拿了个学生场的第一名,声名就有那么大了?
    雷云期像是知道她想岔了,揶揄一笑:“我不是因为你的画知道你的,我是因为你……长得太好看才知道你的。”
    “……”聂长欢无语,一副不想再听他胡说八道的模样。
    雷云期自己个儿在那儿傻笑:“当初你一进鲸城大学就抢了岑家大小姐的风头,那会不是还在微博闹得挺热闹的吗?我那时候虽然不爱在鲸城那个圈子里混,但大名鼎鼎的岑星月头一次吃瘪,在鲸城的公子圈里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的。”
    公子哥们平时在高傲的岑星月那里吃了不少瘪,那次听说她也能被另外的女大学生给压倒一头,瞬间就对这个女大学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聂长欢的照片一流传出来以后,那些公子哥就都纷纷沦陷了,好些开玩笑说要去追追看,担有那么几个实在无聊的,还真就开车去鲸城大学守人了。
    一看到真人,那几个公子哥回来,在圈子里把偷拍到的照片到处发,真的是意/淫了挺长一段时间。为什么不敢真的动手追呢?因为人那时候在傅行野名下呢,谁特么嫌命长,敢去跟傅行野抢人。
    因为聂长欢的照片在圈子里疯传,雷云期作为圈子之外的人也收到过几次。
    怎么说呢,当时他看到聂长欢的照片的第一眼,确实是被狠狠惊艳了一把的,毕竟聂长欢那种仙女式的顶尖长相,确实是绝大多数男人特别喜欢的那一挂,也确实是照着雷云期的审美点长得一样。
    但那时候,雷云期对聂长欢,也就真的只是仅限于惊艳而已。
    直到后来,就是庆功宴那次,雷云期和朋友在酒店小聚,进酒店的时候,他旁边的一位亲戚家里的哥哥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哎哎,那边那个不就是你偷偷存在手机里的那位吗?”
    雷云期还很茫然地看着自家哥哥,还很茫然。
    哥哥暧昧一笑:“你偷偷存了人家照片,现在真人就在那边呢,你不赶紧过去打个招呼?”
    雷云期转头看过去,刚好看见已经换好鞋子、踩着高跟鞋又开始脱外套的动作。
    他记得很清楚,他当时心里莫名一突突,脸也莫名热了。
    然后聂长欢踩着高跟鞋穿着简单的礼服裙往里走的时候,他盯着那个婀娜纤细的背影,都有些痴了。也是因为这件事,他被亲戚家哥哥笑了好几年。
    聂长欢见雷云期半天不再说话,想了想后问他:“所以当初咱们在国外并不是偶遇?”
    “这个真是偶遇!”雷云期瞬间回神。当年和聂长欢在国外的相遇,确实是出于偶然,并非他故意。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雷云期眼里始终只有聂长欢一个的原因。
    他性子单纯冲动、爱意气用事,骨子里有一股子强烈的浪漫情怀。所以他总觉得,他跟聂长欢之间,既然能那样偶遇,自然是命运的安排,是天意。
    但,聂长欢一副明显不信的样子。
    雷云期耸耸肩,也不解释了,只是想起这段不算往事的往事,就觉得很甜蜜,也越发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非聂长欢不可了。再说,他雷云期这辈子也没喜欢过其他女人。
    车厢里顿时又安静下来,但雷云期提起旧事,聂长欢也想起自己在鲸城大学读书的那段还算单纯的日子,不免也唇角微翘。
    就是在这时候,雷云期偷偷地瞥了她一眼,暗暗地吐了口气。
    这一路,为了转移聂长欢的注意力,雷云期连压箱底的存货都搬出来了,生怕她会尴尬。更怕她在车上就反悔。
    而现在,终于到目的地了。
    雷云期停下车,将车钥匙递给泊车员,侧身朝正从车里下来的聂长欢,聂长欢略一犹豫,还是将手放在了他掌心。
    雷云期的心顿时狂跳起来,但他没敢表现出来,更没敢将聂长欢的手握得太紧。
    果然,聂长欢下车站定后,就将手缩了回去。
    雷云期将手插进裤兜,一如往常地笑嘻嘻地问她:“这里的中餐和西餐都还不错,都这个点了,咱们不如直接去餐厅?”
    聂长欢见他这么说,顿时松了口气,点点头。
    雷云期朝旁边等着的服务员招招手,那位服务员立马过来躬身道:“聂小姐,这边请?”
    聂长欢微微讶异:服务员就直接知道了她的身份。
    不过这里既然是高档场所,提前熟知客人信息大概也是常态,聂长欢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聂长欢先行几步后,雷云期侧身问站在自己侧后方的泊车员:“都安排妥当了吗?”
    泊车员低声说:“少爷请放心,一切都准备好了。”
    雷云期点点头,但他都走出去一步了又退回来,眯着眼盯着泊车员警告:“今晚若是出了差错,你知道后果的。给我上心点,知道吗?”
    泊车员连连点头。
    雷云期这才勉强松了口气,一回头看见聂长欢停住回头、疑惑看他,他立马有些心虚地扬起笑脸,快步朝她走过去。
    聂长欢在他快要走近的时候,又收回视线往前走了。
    雷云期眼神微黯,但下一瞬又笑着跟在聂长欢身后问她:“欢欢,今晚要不咱们先试试他们的中餐?”
    聂长欢其实到现在都不太习惯吃西餐,自然点头。
    她原本以为到了餐厅还要等一会儿呢,结果一进包间,上好最后一个菜的服务员刚好与他们擦肩而过。
    聂长欢看着偌大的一张餐桌以及餐桌上的十几道品色不同的大菜,有些犹疑又有些期待地问:“你还有其他朋友要来吗?”
    雷云期看着她眼底的期待,笑着问:“你希望我还有其他朋友一起过来?”
    不等聂长欢说话,雷云期笑意不变,又说:“欢欢,不是说好了吗?今晚是我和你之间的约会。所以,不会有别人了。”
    聂长欢不自在地拉开一张餐椅坐下,转移话题:“可是这么大一桌子菜,就咱们俩吃,会不会太浪费了?”
    “不浪费!你好不容易来一次,我当然要把他们这里好吃的菜都点一道,让你尝尝。要是你喜欢,咱们可以经常过来。”怎么会浪费呢?雷云期在心底说,他盼了六年才盼来这么一晚、这么一个机会,他雷云期今后的爱情是生是死都要看这一晚了,所以就算是把这个温泉度假酒店买下来,也完全谈不上浪费。
    聂长欢没办法接话,就装作扫视了圈这包间,而后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立马看向雷云期:“这度假酒店附近有商业吗?我想去……买点东西。”
    雷云期看着她目光闪烁的样子,一颗心脏啊狂跳起来,尽管他知道自己很有可能误会了,但是还是压抑着自己狂浪一样的情绪如常地问她:“欢欢,你想买什么?”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你告诉我附近哪儿有商业中心就行了。”聂长欢已经从餐椅上站起来了,她拿过自己放在旁边椅子上的包,“你放心吧,我不会走的,我就是突然想起有样东西忘记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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