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

    两个人到警察局的时候, 刚好看见蒋新涵从警车上下来。
    男孩带着手铐，头部的伤口被做了简单的处理，黑色的头发僵硬的黏在额头上, 很是狼狈。刚才谢千寻踹他下半身踹的太狠, 他走路有些缓慢。
    谢千寻皱眉，把江芜向后拉了拉。
    蒋新涵看到了她们，立马破口大骂：“原来你就是，你就是那个alpha！我艹你妈！”
    他说的是中文, 国外警察听不懂，一时间都愣住了。
    谢千寻刚想说什么, 江芜忽然拉了拉她的袖子：“别理他。”
    蒋新涵忽然冷笑起来：“你不也想操吗？以为自己有多高尚呢？你他妈的, 我跟你说, 我妈妈很快就能把我弄出来, 到时候芜芜还不是我的, 你家里有钱吗？没钱他妈滚一边——”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警察断喝了, 几个牛高马大的汉子把他押了进去。
    谢千寻骂了句：“神经病？你怎么会认识这种人的？”
    蒋新涵还没走远，谢千寻本来也想吼两嗓子。
    江芜挽住她的胳膊，皱了皱眉：“我们进去吧, 我害怕。”
    “哦哦。”谢千寻的气没了，轻声说道：“我们进去, 你别怕。”
    做完笔录，很快回到了寝室。
    江芜在和宋瑶打电话。
    女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带着些凉意：“蒋家实在是太过分了, 芜芜, 你想让我怎么办？物理阉割还是化学阉割？”
    江芜垂了垂眸：“妈, 这次我想自己处理这件事。”
    她们两个聊了会, 宋瑶最终做出了让步：“行，你要是搞不定就给我打电话，最近这几天妈妈暂时不喝酒，等你的电话。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不正常？我去他妈的。”
    宋瑶除了喝醉的时候，举止毅然都是大小姐的做派，如今偶尔蹦出句脏话，满满的都是违和感。
    江芜无声的笑了笑：“谢谢妈。”
    宋瑶的声音软下来：“你先帮我谢谢你那个小朋友。”
    ……
    谢千寻坐在桌子上查资料：“在m国，用信息素伤害omega是重罪，根据情节的严重程度，会被判处二十到三十年的有期徒刑。”
    江芜放下手机，坐在床上，低头喝着热水。
    谢千寻刚才帮她把身体盖的严严实实，很是暖和，她听闻点了点头。
    谢千寻哂了声：“可惜没有化学阉割。”
    她现在，只要一想到刚才在巷子里，蒋新涵身下那顶小帐篷就恶心，她觉得自己的眼睛脏了，江芜的眼睛也脏了。
    突然，床头手机响了起来，江芜淡淡的看了眼。
    谢千寻坐到女孩床边，发现手机上赫然显示着几个大字。
    【蒋阿姨】
    谢千寻有些吃惊的看着她，“这个是？”
    江芜淡淡的说道：“是蒋新涵的妈妈。”
    她随后示意谢千寻别说话。
    然后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芜芜，哎呀，我家新涵来m国看你了，你见到他了吗。”
    江芜看了谢千寻一眼：“见到了。”
    她随后点开了免提，方便让谢千寻也听得清楚些。
    女人絮絮叨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刺耳。
    谢千寻只感觉电话那头的女人话里有话，说话还拐弯抹角的。
    果然，聊了没五分钟，蒋阿姨开始进入正题。
    “芜芜，我也听说新涵在国外做的事情了，肯定有什么误会，你最懂事了，也知道你哥哥不会做这种事，对不对？”
    江芜答应的很好脾气：“嗯，我知道蒋哥哥不是这种人。”
    那边的女人似乎挺开心：“是啊，那孩子，就是，就是太喜欢你了，才会做傻事。反正我们家庭门当户对，以后你们这两个孩子说不定会联姻，亲热点有什么关系，是不是？”
    谢千寻：“？？？”
    江芜看着她，把食指放在唇边抿了抿。
    沉默。
    蒋阿姨忽然问道：“芜芜，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新涵无罪释放的？”
    她在蒋新涵入狱的那一刻就知道了这边的消息，顿时又着急，又生气，当她知道那个差点被标记的omega是江芜后，更是惊惧。只能怪平时太惯着儿子，但是蒋新涵到底是家里的独生子，她不能看着他出事。
    宋瑶闭门不见，蒋阿姨只能先来探探江芜的口风。
    江芜喝了口水，缓缓说道：“您可以请律师。”
    那边急切的问道：“那些律师可以帮我儿子无罪释放吗？”
    江芜：“可以减刑，但是不见得能无罪释放。”
    蒋阿姨似乎是着急了：“哎呀，芜芜，你知道新涵的，那孩子从小到大连油皮都没破过，不能住监狱的啊！你说，你说我明天带着钱，去找下你们那里的法官，看看可不可以？”
    谢千寻愣住了，抬头看着江芜。
    江芜弯着眼，似乎是笑了下：“嗯，现在也就只有这一种办法了，阿姨你得带钱过来，带的越多越好，去贿赂这里的法官，流程和国内一样，这样子的话，倒是比请律师胜算大得多。”
    女孩又和她聊了两句。
    很快挂了电话。
    谢千寻缓缓咽了口唾沫：“江芜，你——”
    女孩手里拿着水杯，正随意的靠在床前，神色很淡。
    但似乎弹指一挥间，樯橹便能灰飞烟灭。
    江芜看着谢千寻笑，张开双臂拥住她：“我想试试，能不能让他们母子牢里重逢。”
    她们抱了很久。
    没有人的时候，江芜就像个小女孩似的，整个人都依附在谢千寻身上。
    谢千寻伸手，一遍一遍轻轻抚摸女孩的脊背。
    怜爱又眷恋。
    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谢千寻的大腿虽然有划伤，但所幸划的很浅。
    刚才已经进行了简单的处理，并不是很疼。
    她起身去浴室，很快端着一盆水出来了。
    谢千寻在江芜面前蹲下来：“老婆，你把脚放进来。”
    江芜抬眼看着她，神色有些吃惊。
    盆里的水冒着淡淡的雾，似乎是加了什么药材之类的东西，有点好闻的草木香。
    谢千寻：“上次昆西市场买的草药，omega专用的。”
    见江芜僵着没动，她伸手握住女孩的脚腕，放进水里。
    江芜的脚腕很细。
    谢千寻发现，omega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是吹弹可破的。
    白的像是牛奶，似乎如果不小心割了一下，就会渗透出血来。
    她胡思乱想了一阵，便不再说话，蹲在江芜面前帮她揉脚。
    江芜低头，看着谢千寻专注的侧脸，还有不知因为什么微微泛红的耳根。
    今夜心底的那点阴霾似乎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她伸手轻轻捏谢千寻的耳朵：“你好土啊。”
    谢千寻呃了声，有点不自在，“土了点，你舒服吗？”
    她想了想，小声说道：“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让我洗脚的人。”
    江芜愣了下，随后眉眼微微弯起，“土了点，但是喜欢！”
    谢千寻听到这句话，眉眼舒展起来，笑了笑。
    她忙碌了十多分钟，最后用毛巾帮江芜把脚给仔细擦干净了。
    “今天晚上我帮你做个临时标记吧。”
    谢千寻嘴里说着，刚想爬上床，却被女孩推开了。
    江芜的眉头不易觉察的皱了皱：“今晚上刚打了安抚剂，不想临时标记。”
    谢千寻没看出端倪，她想了想：“哦，那不弄了。那我跟你睡。”
    江芜倒在床上，疲惫的闭了闭眼：“宝贝，今晚让我一个人睡，好不好。”
    谢千寻愣住了。
    她站在床边，低头看着江芜脸色苍白的模样，心头不由得一紧。
    今晚上江芜确实是折腾的够多了。
    谢千寻知道自己晚上睡觉偶尔会说梦话踢被子什么的，跟着江芜睡觉极有可能还得麻烦女孩来照顾自己，她有些不忍心。
    “那你今晚好好睡，我明天早起来看你。”谢千寻俯身，双眸中有点不甘心的矛盾。
    江芜嗯了声。
    ……
    谢千寻走了出去。
    江芜在床上瘫了会，忽然皱了皱眉，闷哼了声。
    她起床把门锁了。
    刹那间，雨露味信息素从后颈倾泻而出。
    夹杂着浓浓的烟草味。
    江芜扶着桌子，手臂颤了颤。
    等恢复了力气，她走到窗边把玻璃窗打开透气。
    刚才虽然没被蒋新涵标记，但是契合度极高的alpha信息素依然是无缝不钻。
    她的腺体被刺激到极度兴奋，吸收了巨量的alpha信息素。
    可能要过好几天才能散完。
    江芜无意识的皱了皱眉，回到床上，低头看着手机。
    她点开了论坛，犹豫了下，输入一行问题。
    【提问：alpha发现自己的omega后颈有其它人的信息素会怎么样。】
    回答1:【第一次家暴，是我在大学厕所里救了一个易感期的alpha，我的腺体吸收了对方的信息素，并且兴奋了一周。我男朋友发现了——】
    【照片.jpg】
    照片里的女人赤.裸着身体，腰部有一处明显的乌青。
    江芜：“……”
    她的手指将屏幕向下划了划。
    回答2:【楼上说的太过了，家暴倒是不至于，但是，感情会变得生疏是肯定的。alpha这种生物，大家都是知道的，他们不会，也不可能允许自己的omega因为别的a兴奋，就算是肉体的也不允许。我和我女朋友，刚分手——】
    回答3:【听我一句劝，不要让alpha发现你的腺体上残留了别人的信息素。千万不要！对，omega是比普通人天生丽质，漂亮些，但就是身体太贱了，这点一定要瞒着alpha的。】
    回答4:【越高等级的o，腺体越容易附着其它a的信息素。】
    江芜摁灭了屏幕，皱眉缓缓滑到床上。
    黑暗中，她把手机放在胸前，闭上了眼。
    要是以前，她可以直接和谢千寻说的。
    但是现在，谢千寻对她，很显然也用了真心。
    谢千寻对她太好了。
    她害怕失去。
    江芜有点委屈的喃了声：“谢千寻——”
    自己的身体太不争气。
    她害怕谢千寻如果知道了，会嫌弃她。
    *
    校园音乐会后，暑假夏令营的时间就过去了一半。帝国理工大学孔子学院的老师为了让夏令营的同学能够更加深入的了解m国文化，特地在当地组织了‘大家一起学中文’的活动，让夏令营同学当导师，指导小朋友们说中文。
    许多外国的小学生和高中生都报名参加了。
    人山人海的教室里，谢千寻脖子上挂着牌子，懒洋洋的坐在桌前。
    有个刚满十六岁的韩国小女生在旁边看了好久了，终于犹犹豫豫的走了过来，用英文和她说了个：“你好。”
    谢千寻：“你好。”
    韩国女生：“你叫什么名字？”
    谢千寻虽然英语烂，但这种简单的英文还是听得懂的，她一字一顿的和女生说道：“谢千寻。”
    说完之后，那个女生似乎是特别喜欢她，依旧是站在那里不走。
    还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谢千寻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变得很尴尬。
    沉默了许久，终于憋出一句话：“你叫什名字呢？”
    小女生眼神一亮，眸中闪过一丝雀跃：“叽叽喳喳！”
    至少她说的那个名字在谢千寻耳里听起来是和叽叽喳喳没什么区别的。谢千寻没听懂，还是装模作样的点点头。小女生似乎是看出来了女孩的窘迫，就特别热心的把胸前的名牌举起来给谢千寻看。
    谢千寻配合的凑近看了看。
    【daniel mohamed】
    谢千寻：“……”
    小女孩见她还是没看懂，便把手机拿出来，在上面开始手写，然后把屏幕给她看。“这是我的中文名！”
    谢千寻这回是看懂了，这韩国小女生的中文名叫“花燕。”
    ……
    江芜坐在讲台上，正往谢千寻那边看。
    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警方的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好。
    除了当事人和家属，几乎没有人知道蒋新涵的事情。
    苏梦琪担忧的和江芜聊了几句，得知女孩没出什么事情后，也就不多问了。
    她坐在江芜旁边低头玩手机，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着天：“江江，过几天是我们夏令营和理工大学校长的见面会，听说可以见到校园吉祥物亨利呢！”
    帝国理工大学的校园吉祥物是一只白色的斗牛犬，可以说是学校里的明星人物了，特别可爱。
    江芜凑过去看苏梦琪的手机，弯了弯眉眼：“听说这条狗是去年出生的，现在还是小狗。”
    苏梦琪双眼充满了期待：“真想撸一下他的狗毛！”
    江芜正要说话。
    腹中忽然猛的涌起一股热流，脸颊浮起了不正常的红晕。
    笔掉到了地上。
    苏梦琪吓了一跳：“江江，你怎么了？”
    江芜也愣住了，她下意识看了眼那边，然后示意苏梦琪别说话。
    苏梦琪压低了声音：“你发情期到了，叫谢学妹——”
    江芜想到自己的腺体上那些烟草味还没有散掉，又想着自己的抑制剂放在寝室了，皱眉道：“这次先不用，你借我下抑制剂，我去趟厕所。”
    那些味道，还得再过几天才能散。
    没想到发情期来的那么不及时。
    苏梦琪愣了下，随后把自己桌肚里的抑制剂递给她。
    江芜拿着抑制剂就走：“不要告诉谢千寻。”
    教室里的人很多。
    江芜从后门出去的时候，原本正在和花燕扯皮的谢千寻抬头，眉头皱了皱。
    刚才她好像闻到了，江芜信息素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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