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宇文氏行巫蛊，滕王落水身亡

    伽蓝看着杨坚喝完了汤，随后悄悄从袖中掏出两个饰品放到桌案上。“陛下，秦姑娘和月茹临走时，让我把这两个东西交给你。”
    杨坚默默看了一眼案上的物品，轻轻将它们握在手中，一脸感伤。“秦姑娘的吊坠，月茹的香囊。”
    “陛下还真是有心之人，一猜就对。此前这么多年，陛下一直忙于南征北战之事，所以……”
    伽蓝话到一半，便不再多说。杨坚淡淡回道：“我明白。她们两人临走还有你这样的朋友送行，应该惊喜万分吧。”
    “她们应该很挂念陛下，只是没有机会面圣，所以才送……”
    伽蓝心里很想明说自己的相思之情，犹豫片刻还是觉得不要打扰他的幸福生活。想趁机将自己的心爱之物送给对方，又怕被他看穿而拒绝，徒增烦恼而已。
    杨坚看着低头不语的伽蓝，心知对方的心思，一脸愧疚的回道：“我都明白，是我亏欠了她们。”
    伽蓝静静的看着杨坚，劝道：“陛下，她们没有怪你，她们只是……”
    话还未说完，杨坚立马接话道：“我知道，是伽罗让她们走的，我也知道这些年你不敢来找我，也是因为怕伽罗误会。”
    “陛下早就知道这一切？”
    “知道，她们离开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只是，我不想去质问她，也不想让她心里不安，所以这些年我权当被蒙在鼓里。”
    伽蓝微微低下头，眼里闪过一丝伤感，最后变成落寞。“陛下对皇后还真是用情至深，天底下也没几个人做到陛下这样吧。”
    “有时候知道太多，想太明白，计较太清楚，只会让自己痛苦。与其双方都难受，还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样稀里糊涂度过一生。至少感情还在，双方的信任还在，家也还在。”
    “陛下做什么事都能考虑到皇后，我这个做姐姐的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
    伽蓝明白再说下去要暴露自己的心思。虽然有那么一刻冲动，她很想透露自己的真实想法，最终还是忍住了。
    杨坚看着伽蓝似乎情绪有些低落，忍不住柔声劝道：“四姐，这些年你一个人，实在太辛苦了。有些事情还是看开一点好，多想想自己得到的东西也许心里会开心点吧。”
    “今日能够看到陛下这个故人，我已经很开心了。”伽蓝瞬间转悲为喜，只是眼里仍然隐隐有泪光闪烁。
    “我该回去了。渊儿，好好照顾你母亲。”
    “恭送陛下。”
    眼看着杨坚消失在眼前，伽蓝眼里的喜悦之情慢慢消失，直到完全失去踪影。李渊一脸不解的看着母亲问道。
    “娘，您心里想什么，为什么不当着陛下的面说出来？不管结果如何，至少比闷在心里难受的好。”
    “不，藏在心里至少还有一个好的念想，娘不想连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况且，娘看到他过得好，心里就知足了。说出来，娘怕影响到他。”
    “如果他不是陛下，如果当初他失败了，成为阶下囚，娘还会……”
    “娘当初看上的可是他的好皮相，并不是他的地位。后来阴差阳错和你爹成了亲，娘才发现自己心中到底想要的是什么。这么多年，娘看着他一步一步苦苦支撑到现在，对他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
    “姨父年轻的时候，长得有那么好看？比爹还要好看？”李渊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母亲。
    伽蓝浅笑一声，淡淡回道：“你爹自然是风流倜傥，可是你姨父当初可是让娘一见钟情，惊为天人。”
    看着母亲幸福的陷入回忆中，李渊也不再打扰，悄悄退下。伽蓝怀揣着杨坚当年送给自己的那些礼物，眼里满满的都是开心。
    这么多年了，他终于不再恨我了，终于不再讨厌我了。虽然没有办法告知他，我有多想他，只是今天能够见到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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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碌的生活冲淡了旧日的感伤，自从上次出宫见了杨瓒和伽蓝之后，杨坚不再感念故人，将所有精力都放在国事上。
    皇天不负苦心人，大隋国运蒸蒸日上的同时，突厥塞外也传来喜讯。伽罗看着满目都是笑意的夫君，脸色也变得柔和。
    “陛下，今日是否又有喜事发生？”
    “此前，朕跟你提过这事。突厥那边的密探来信，说大义公主派自己的心腹安遂迦和杨钦一起策划反隋活动，并煽动都蓝可汗进攻大隋边境，同时，她还联络了西突厥的泥利可汗准备一举反攻。”
    伽罗回想了一下，立马有了印象。“我记得陛下派了长孙晟过去索还杨钦。看样子，事情顺利解决了？”
    杨坚忍不住激动的回道：“结果超乎朕的想象。长孙晟重金贿赂突厥高官，得知杨钦所在之处，趁夜袭捕，抓获杨钦。又向都蓝可汗揭发了大义公主和安遂迦私通情事。”
    听闻此言，伽罗也忍不住兴奋的问道：“那就是说，连大义公主也一同被干掉了？”
    “猜得没错，突厥臣民对此深感耻辱，得悉自己被可贺敦背叛的都蓝可汗，怒发冲冠，亲自杀大义公主于帐中。”
    “这颗眼中钉终于被除掉，以后再也没有人会在突厥兴风作浪，北方北境基本无忧了。”
    “朕好久都没有感觉这样大快人心了。伽罗，趁着我现在这么高兴，你想要什么赶紧提，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下个店了。”
    看着夫君一脸高兴的样子，伽罗心知机会已到，故作为难的回应道：“说了怕陛下为难。”
    杨坚脸上笑容顿时消失，郑重的看着伽罗。“没事，你尽管说。只要是为你好，我都答应你。”
    迟疑片刻，伽罗一脸委屈的回道：“宇文氏在家里施咒术，行巫蛊之事。前段时日，我时常感觉头痛，心脏跳动厉害，原来都是她在背后搞鬼。”
    杨坚闻言，顿时怒火中烧。“又是她，这个该死的女人。朕看在三弟的份上已经放她一马，她居然执迷不悟，屡教不改。朕定要她……”
    伽罗见状，趁机提醒道：“阿坚，只要有三弟在，宇文氏就会有恃无恐，她不会妥协的。出了任何事，她都会把阿瓒推出来当挡箭牌。”
    “朕对他们夫妻俩已经一忍再忍，忍无可忍。”
    伽罗心里明白夫君对父母发过誓，不会对自己的亲兄弟下手，如此下去只怕宇文氏会一直逍遥法外。沉思片刻，伽罗体贴的劝道。
    “阿坚，宇文氏一案，你还是别插手了。让我来处理，只要你支持我就好。”
    杨坚叹了一口气，一脸感激的看向妻子。“伽罗，这次又要麻烦你了。看到你这么辛苦，这么为难，我心里也不好受。”
    “没事的，阿坚。只要你一直站在我这边，那就可以了。”
    月余过后，杨府突然传来噩耗，滕王与陛下宴会之后，回到府中便暴毙身亡。伽罗听闻此事，立马严令众人对外宣称滕王酒后不慎落水身亡。
    丽华得悉此讯，震惊不已。顾不上多想，独自一人冲到母后寝殿，想要问个明白。
    “母后，你告诉我，三叔落水身亡是不是父皇干的？”
    伽罗抬头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女儿，斥道：“丽华，你怎么能这样怀疑你的父皇？”
    “不是父皇干的，难道是母后干的？除了你们俩，还会有谁有这个权力，有这个动机做出这样的事情？”
    “丽华，你的父皇为人如何，别人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清楚？你二叔和三叔生前做过多少错事，多少次想杀害你父皇，可哪一次他们遭受惩罚了？你父皇贵为天子，你还要他怎么退让，怎么妥协，才能表明他的清白？”
    丽华怔怔的盯着母亲，淡漠的回道：“母后极力为父皇辩解，看样子此事是母后所为了。”
    “丽华，宇文氏施巫蛊之术，密谋杀害你的父皇母后，你就没想过要为我们讨回公道吗？母后疼惜你丧夫丧子，不让你沾染太多丑陋和肮脏，也不让你了解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如今母后自己捍卫尊严和性命，你也要来指责吗？”
    眼见母亲微微愠怒，丽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女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三叔毕竟是我们的亲人，母后为何非要对自家人下手，就不能留他们一命吗？”
    伽罗冷冷的看向远方，神情变得冷酷异常。“母后若是如你这般心软，早死了上百回了。你父皇太宠爱你，将你保护太好，才会让你养成这样心软善良的个性。可母后不能做这个心慈手软的白莲花，那样会害惨你父皇。”
    “你可知道，这些年来母后遭受什么样的打击，遇到什么样难对付的敌人？你以为母后愿意变成现在这幅心狠手辣的模样？如果可以岁月静好的活着，谁愿意冲锋陷阵的当个母老虎？”
    丽华呆呆的看着眼前满脸戾气的母亲，突然之间才发觉，不管是父皇还是母后，早已不是当初她心目中疼爱自己，与人为善的父母了。
    呆愣片刻，丽华一脸颓然的回道：“既然母后这样说，那就当女儿没来过。”
    “丽华……”
    看着女儿颓丧的背影，伽罗只觉一股揪心之痛异常难受。缓缓转过身，伽罗内心惊慌不已，自己的夫君不知何时悄悄出现在殿中。“陛下，你全都听见了？”
    杨坚轻轻走近妻子，淡淡回道：“听见了。没想到丽华现在连你也不愿意见了，此生父女情分已断，无缘再修复了。”
    “三弟的事，你不怪我吗？”
    “滕王醉酒，落水身亡，这只是意外，与你有何干系？至于宇文氏，那就更不用说了，死了就死了。”
    听闻此言，伽罗轻轻靠在杨坚怀里，一脸幸福状。“有你这句话，我做什么都值了。”
    杨坚苦笑一声，轻轻搂着妻子的胳膊回道：“乐平公主不愿意再搭理我们这两个糟老头糟老太了，此后余生只有我二人相依为命了。”
    “也好，少年夫妻老来伴，相依为命复何求？”
    “走吧，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