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过奖了,景某只是一时好运而已,当不得大人如此夸奖。”
    “哈哈哈,景掌柜不必谦虚,当中内情我也早已得到报告,你可是当得住这句夸奖。”
    铁锤趁谈话的空隙,上前笑着道:“大人,我这个兄弟可不仅胆识过人,他铺子里的东西也是一绝呢。”
    “哦,是吗?那可要尝一尝喽。”曹县爷早就看到景惊蛰手里带着的东西,听他们这么说,当下便叫人取筷子尝了一口。“嗯,果然味道独特,而且越嚼越香。想必景掌柜的生意不是一般的好啊。”
    “承蒙大家赏脸,生意还过得去。”
    曹县爷颔首,又沾了点辣椒酱,顿时眼睛一亮。他老家那边嗜辣,每顿饭都是无辣不欢,为此调任到松江县时还特意带了一大箱子的辣椒。此时尝到景惊蛰带来的辣椒酱,曹县爷才发现,即便是老家那边,也没有如此美味的调味。
    “好,好吃。景掌柜的东西真乃一绝啊。”曹县爷恋恋不舍的放下筷子,又看向最后的坛子。有之前两样满意在先,他不由对最后的一样东西期待起来。
    甫一打开封盖,曹县爷的鼻子就塞满了浓郁的酱油鲜香,忍不住使劲闻了闻,曹县爷疑惑道:“这是酱油吗?也是宁记自己做的?”
    “是的,这是我们宁记准备明年大力推销的宁记一鲜,价格比市面上最好的酱油要低一些。”
    曹县爷这会儿有些明白景惊蛰他们过来的目的了,不过对此他却乐于看见。他是一县的父母官,自然喜欢看见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想到这,曹县爷也不吝于卖个好给景惊蛰。一来他是朝廷承认的官商不说,二来从景惊蛰今日送过来的东西就可以看出他的诚心。他没有送金银珠宝这些俗气的东西,反而只是送一些宁记铺子的食物,东西不贵,不会叫他有受贿的嫌疑,却实实在在投他所好,是个聪明人。
    “景掌柜虽是商人,却不失古道热肠,实乃良商。宁记的东西本官很喜欢,为了答谢景掌柜,本官就为宁记写一个招牌,还望景掌柜不要嫌弃。”
    景惊蛰大喜,急忙摆手道:“大人说笑了,能得大人墨宝,小人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
    铁锤见效果比他们之前商量的要好,心里也高兴,这可是关系自个兄弟日后在松江县的地位,他能不着紧嘛。急忙捧出文房四宝,殷勤的伺候曹县爷挥毫泼墨。
    从县衙出来,景惊蛰手里捧着曹县爷的墨宝,大力拍拍铁锤的肩膀,道:“多谢兄弟啦。”
    “别和我客气,咱俩谁跟谁。对了,丽霞他家同意了婚事,下个月初五我去下聘,你可记得要来给我撑场子啊。”
    “恭喜啊,终于要娶媳妇啦。”
    铁锤呵呵笑,真心实意谢景惊蛰:“说起来还要多谢你给我的五彩矿石呢。我把它送给丽霞,她爹娘打听到五彩矿石的价格,开始说啥也不收,只说太贵重,后来见我坚持,这才勉为其难的收下,不过却说我能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丽霞,想来对她是真心的,这不就松了口,哈哈哈。”
    “那也是你们的缘分到了。”好兄弟终于有了着落,景惊蛰说不出的高兴。
    与铁锤分别后,景惊蛰独自回去铺子,刚转过街角,就听后面有人怯怯的叫了声:“惊蛰。”
    景惊蛰回过头,后面五米处,何文莲面容憔悴、身形消瘦、楚楚可怜的站在那瞧着景惊蛰。见景惊蛰半天没吭声,何文莲咬咬嘴唇,开口:“惊蛰,我要走了。”
    “哦,保重。”
    何文莲的事,回来后媳妇详详细细地和他讲了一遍。语气虽然很平淡,可景惊蛰却听得心惊肉跳,当下就跳起来和宁若兰保证忠心,恨不得把心剖出来给宁若兰瞧,好证明他的清白。本来这事在他战战兢兢中已经算是翻了篇,谁知道何文莲又冒了出来,还当街拦住他。景惊蛰这会子不耐烦的很,对着何文莲犹犹豫豫的可怜相也没有半分同情。居然撒谎说他出银子给她赁房,实在不知廉耻!
    何文莲不想景惊蛰一句话没有,只不咸不淡的敷衍一句,眼圈红了红,虽然明知和景惊蛰是真的没可能了,可还是不死心想试一试。
    “我爹娘逼我再嫁,相中大山村四十岁的鳏夫,我不想嫁过去,决定去香州。惊蛰,我,我。”
    景惊蛰摆摆手,语气冷淡:“你的事与我无关,你说给我听也没用,如果真不想嫁就回去和你爹娘好生商量。我还有事,告辞。”说完,也不等何文莲啥反应,径直转身走远。
    何文莲眼睁睁瞧着景惊蛰脚不沾地的走远,眼泪终于滚下来。不过片刻,何文莲就狠狠擦干眼泪,转身离开。
    再之后,宁若兰和景惊蛰再也没有在松江县内见着何文莲。不过在几年后,宁若兰偶然间在香州的一处僻静巷子见着了何文莲。只是听当时的邻居评论,对她这样甘为别人外室颇为不屑。宁若兰只是笑笑,却不经意间见着赵家的三少爷进了那扇门。
    以上是后话,这里不提。只说景惊蛰回到宁记,却见铺子外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里面传来熟悉的哭骂声,还有宁松气急败坏的劝解。
    景惊蛰几大步上前,分开议论纷纷的众人,果然看到他的岳母张氏,正坐在地上,拍着大腿搁那撒泼。
    宁若兰站在铺子前,面色平静的看着张氏撒泼。杨二嫂子却在铺子里,正安抚胀红了脸掉眼泪的青草。
    “媳妇,怎么了这是?”
    张氏瞧见景惊蛰回来,立马拍着大腿哭闹的更加大声。“哎呦我的命咋这么苦呢,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儿子,就这么被人拐了去。我就说她咋这么好心帮衬大松,原来就是打着叫大松娶个山里头的赔钱货的主意,哎呦喂,你们说说,她心咋这么黑呢。”
    “娘,你有完没完了!根本就不该我姐的事,是我自己的主意,我,我不喜欢你给我相的亲,我要娶自己想娶的。”
    宁松在一旁眼睛都红了,冲张氏吼完,瞅瞅铺子里头还在哭的青草,心底苦涩万分。今个被娘这么一闹,青草再不会答应嫁给他了。
    景惊蛰听了半天,终于明白咋回事了。原来宁松时常来宁记,和青草慢慢熟悉起来,结果一来二去就动了要娶青草的心思。可是他没敢和张氏讲,直到张氏张罗给他娶亲,他这才说出来。没成想张氏一听宁松要娶的是宁若兰铺子里头的人,又听说那姑娘还是山里头出来的,家里穷的底掉,顿时就不干了。可是宁松也铁了心,只想娶青草,娘俩不欢而散。张氏被宁松气个倒仰,心底越发认定是宁若兰捣得鬼,加之想要占便宜的心思,就冲到宁记来,开始撒泼耍赖,颠倒黑白。
    “既然这样,那就报官吧,咱们叫县太爷来给断断案子,看这事是不是该我们负责。”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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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表砸我,谁扔的板砖?谁?
    第97章 暴利买卖
    景惊蛰话音一落,张氏的哭闹声戛然而止。低下头装着抹眼泪的功夫,眼珠子滴溜溜转着。
    宁松又羞又愧,眼见青草连个眼神都不给他,心底酸涩万分。见张氏被姐夫吓住,却还是坐在地上满脸不服气的样子,更加憋闷。
    “娘,你别闹了,我跟你回去。”
    说着就上前想扶张氏起来,岂料张氏根本没打算走,一把推开他,外强中干的叫嚷:“我不管,我只叫宁若兰出来说话。宁松是她弟弟,弟弟的婚姻大事可不是做姐的说了算。”
    “嗤,她婶子,我咋记得若兰早和你们断了关系,你那时可是巴不得甩了若兰,咋现在又张口闭口姐姐弟弟的?”
    杨二嫂子跳出来,毫不客气的讥讽张氏,手指头挥得差点戳到张氏脑门上。
    张氏瞄瞄周围看热闹的,索性放开了闹:“断关系?呸,那是我们心善,傻了。养她十几年,大了嫁了人,就翻脸不认人,合着我们白养她那么多年是吧?”
    哦,宁若兰冷笑,张氏这是想借着宁松的亲事来要钱啊。对她这样的行径,宁若兰半分看不上。
    “你想要多少?”
    景惊蛰听媳妇这么问,转头看向她,见她并无异色,紧绷的心放松下来。伸手碰碰媳妇的手,触手温热,也没有异常,最后一点担心也消失不见。媳妇比他想得还要坚韧。
    张氏喉咙动了动,咽口吐沫,不顾宁松死死拽住她的手,盯着宁若兰,干巴巴的说:“一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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