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有个受害家庭，这个一家三口，孩子是他们夫妻俩的独生子，因为吃了名扬牌含有泻药的罐头，夫妻俩虽然也拉肚子，但好歹是大人，可怜那七八岁的孩子拉了一天一夜，都得去医院里救治了。许多受害家庭的家长都很愤怒的在道歉会现场咒骂季言黑心商家不得好死，要不是保安拦着，他们都要冲上来打季言了，有两三个人甚至拿石子，扔到台上来，虽然没有扔到季言头部，但也扔到了季言的身上。
    季言从未有过现在的害怕和不知所措，看着这些愤怒的人们，还有那心疼孩子而哭泣但嘴里还在咒骂着季言黑心商家不得好死的女人，以及现在的压力，数不清的赔偿，足以让季言身败名裂，季言曾经最厌恶那些黑心商家，没想到自己如今也成了人们口中的黑心商家，良心也受到了谴责。季言的身体颤抖了，眼泪也流了下来，在上千人面前还有电视摄像头面前跪了下来。
    台下的人都在看着，有的还在咒骂，有的却在嘲笑着，季言边跪边流泪向大家道歉，在杭州通过电视看到季言下跪的王安则拍手大笑。而恭铭忍不住了，冲到季言面前，拉起季言喊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啊！”然后拖着季言离开，在保安和警察的护送下回到了工厂宿舍，季言关上门，坐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低头流泪着，季言知道已经无法挽回了。恭铭坐在季言旁边，拍拍季言的肩膀，恭铭也叹了口气，没想到会变得如此严重，他知道不是季言的错，但卫生部也查不出什么，距离胡平钟放泻药已经过去差不多一个月了，最重要是人们再也不会购买名扬牌罐头了，生产出来的那一大批罐头不仅卖不出去，而且之前卖的也被退回来，销售商要求赔偿，这些受害者以及闹事的人有上千人也要求赔偿，还有员工们的工资，以及各种费用，这些钱，就算把工厂卖了，也不够给，甚至还有赵长金的五百万没还。
    事情发生后，工厂也进行过严格调查，但也查不到原因，现在又面临那么多赔偿，季言感到自己已经生意崩溃，并且不敢再出门，这几天来还是很多人在工厂门口挂横幅，季言把自己所有的钱都让恭铭拿去赔偿了，那些真正受害去了医院的人得的钱比较多，有的只是存心来闹事，想得点钱，季言也以为他们真的也吃到了质量不好的罐头，也多多少少赔偿了。因为人太多，没赔偿完，那几百万就没有了，恭铭也自己掏钱赔偿了一些人，大部分人都没有再来闹事，但那些商家的罐头退款和赔偿也没有给，以及赵长金的五百万，季言因为这些天事业上的崩溃还有这些巨债而感到压力巨大，总是睡不着觉，有时候难得睡着了还会做噩梦，渐渐地神经衰弱了，已经是身心疲惫。
    工厂已经停止了生产，员工们拿了最后一次工资就解散了。商家们也在催促退款和赔偿，但季言实在没钱了。季言想到自己曾经年少气盛，总以为靠自己的努力和聪明可以成就一番事业，想到自己苦心经营的工厂，如今已经生意崩溃，还有那么多的钱还不了，又想到了斯文，本来以为能够有机会事业有成，能和斯文在一起，能得到她家人的认可，如今都已经灰飞烟灭。季言知道自己失败了，而且败得一塌涂地，每当想到自己还欠有上千万的钱，季言就感到压力山大，觉得自己已经无能为力。
    一个月的时间，福安牌罐头销量大增，有些人就是爱吃罐头，方便美味，而且福安是老牌，他们现在更信任这个牌子的罐头，而且因为没有了名扬牌罐头，商家们都是购入福安牌罐头，所以王安也大赚了一笔。
    季言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恭铭这些日子也代替季言去进行赔偿和沟通，而季言也不敢出门，吃喝也是恭铭带回宿舍，看到日渐憔悴的季言，恭铭也很难过。恭铭安慰道：“会有办法解决的，你不是一直告诉我要坚强和乐观吗？”
    季言抬头看了看恭铭，没有说话，曾经满脸笑容，能说会道的季言现在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说几句话，身心疲惫的他已经失去了希望。
    九月的这一天，两人开车来到海边，这是两人来到绍兴后，有空时就会来的地方，这里很少有人来，在这吹着海风，有时候会看到远处的海面上有游轮经过，沙滩很干净，没有污染，海水也是湛蓝的，白色的海浪也一波随着一波的冲上海滩。
    如今26岁的季言，不再像当年那样热血澎湃，潇洒的追求梦想，经历了太多的世事无常，曾经自信满满的以为能通过罐头工厂来成就自己的梦想，那时借钱买下工厂笑的春风得意的他，如今却已生意失败。季言不再那么憧憬未来，不再认为自己有多聪明，也不再相信运气，不再志向高远的对别人说要成就一番事业。身心疲惫的他，已经面临破产和负债，曾经的一切美好憧憬，如今都被所经历的失败压垮了，季言累了，压力压得季言喘不过气，已经没有了曾经的热血和敢于拼搏的勇气，因为怕输得更惨，现在已经够惨了！
    季言看着自己的好朋友，季言知道恭铭也很失望，当初本来在永金公司干得好好的，如果不走，以后月薪会更高，是自己太自以为是，也把他带来了，但自己又能如何，失败已经成定局，自己真的失败了，而且还负债累累，每当想到这里，季言都振作不起来了，感到压力沉重。
    季言对恭铭说道:“对不起，我已经无能为力，你回去看看能不能把工厂卖了吧，能还多少是多少，你也带一点走吧，这一切都不关你事，就算把工厂卖了，钱也不够还债，我不想拖累任何人。”季言的眼神很迷茫，也已经空无一物，太累了。
    “然后呢，你去给债主们做牛做马？你觉得你还得起债吗？你应该振作起来！说不定我们的工厂还能起死回生！大不了我们再去求赵老板帮帮忙！”恭铭安慰季言道，他觉得季言也不再像当年那个让他欣赏的志向高远、勤奋努力的青年，如今在恭铭面前的是一个想放弃，垮了的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