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文屋 都市言情 偏心 第七十四章 陈孑然的萌动
    引线嗤的一声, 接着又是一声尖利的长调,“嗖——”,烟花蹿上了天, 然后噼里啪啦绽放成四散开来的流星形状。
    陈孑然点了引线之后就心生惧意, 没敢看, 下意识钻进身后顾茕怀中, 顾茕顺势捂住她的耳朵, 她只听见烟花上天炸开的声音, 伴随着五光十色, 等她抬头时, 正好错过最绚烂的时刻。
    陈孑然以为那么大个烟花筒,肯定会接连好几十响,谁知响了一下就没动静了, 她以为每一响中间都有一定的时间间隔, 怕自己没准备突然被吓了一跳,于是窝在顾茕胸前不敢出来,只伸长了脖子张望, 十根手指还扣在顾茕的衣服上。
    拉拉扯扯的, 顾茕被她一双不轻不重的爪子挠得难受,真恨不得就着这个姿势把她一把抱起来, 直接扔进车里去,锁上门, 任外面烟火多么热烈, 也比不上陈孑然在她心底勾起的火更灼人。
    可是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会把陈孑然吓坏不说, 也太不拿她当回事了, 就在这种地方, 说不定她细小的哼声都要被人听了去, 陈孑然胆小敏感的性子,之后会陷入自己的羞耻心里走不出来。
    顾茕以前舍得,甚至还觉得刺激。
    现在再也舍不得了。
    回想起自己从前怎么哄着逼着她的出格事,陈孑然就算内心再抗拒,也依了。
    那时她小声地讨饶,求顾茕不要在阳台,不要在餐厅,求她带她回卧室去,求她拉上窗帘……在当时只觉得是情=趣,现在想来,是陈孑然认真请求的。
    顾茕更心酸,暗骂自己畜生。
    说一句很不政=治正确的话,陈孑然是一个传统到骨子里的贤妻良母型姑娘,规矩、本分、喜欢小孩、喜欢照顾爱人养育孩子,很多独立自由的现代女性——比如顾茕这类女强人们,她们最不屑的投身家庭,恰恰是陈孑然最渴望的。
    正因如此,她也能轻而易举地被人伤害,只要遇到一个心怀不轨的人,就会被吃干抹净,连渣都不剩,遇到顾茕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所以顾茕即使半边身子都被陈孑然的呼吸熏得又麻又酸,几乎理智崩塌,手也只是规矩地落在陈孑然腰间,撑着她,让她不会大意摔跤,剩余一个多余的动作也没有,连指甲尖都没有企图偷偷摸一下,揩点油,即使她一瞬间可以找到无数个理由解释这一点小小的手指动弹,她愣是一下没有,僵得像一块硬邦邦的石头,暂时做了陈孑然遮风挡雨的港湾。
    说到底这是真把陈孑然放在心尖上了,于是才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关。
    “原来真的只响一下啊……”陈孑然略带失望地轻轻抱怨一声,从顾茕胸口走出来,站在已经放完的烟花筒旁边,脚尖谨慎地踢了踢,确认没事,才敢用手去拿。
    一举一动,和她少女时期别无二致,动作是怯的,恰又能勾动顾茕的心,让她为之一颤。
    要是自己从没辜负过她该多好。
    “做得这么漂亮,却是一次性的,剩下一个空壳只能扔掉,太可惜了。”陈孑然惋惜地摸摸那个烟花筒。
    顾茕笑着跟过去,“你要觉得可惜,就带回去放在家里当摆件呗。”
    “哪有地方摆这么大的东西?”陈孑然也笑,“只响一次的东西,光做造型就要浪费这么多资源,还不能回收,难怪现在都不让放了。”
    “过年图个乐,又不是天天这样。”顾茕宽她的心,暗想,民用烟花能浪费多少东西?真正的大头从来都没宣传出来过呢。
    “响的那次我还没看着,太不划算了。”
    顾茕提议:“那咱们再放一个?”
    陈孑然有了经验,没先前那么害怕,跃跃欲试,拿了燃香,自己一个人点了一颗,这回的烟花筒不是一次性的,嗖嗖嗖不停飞上天炸开,成就感爆满,陈孑然漆黑的瞳孔都被半亮的天空映出漂亮的霞彩,又听见周围人互相道贺:“新年快乐!”
    陈安安也跑过来对陈孑然说:“妈,新年快乐!”
    陈孑然看了眼时间,手机上显示00:00,果然是新年了。
    0点的鞭炮噼里啪啦连绵不绝,距离这么近都听不清说话,陈孑然满面红光地扯着嗓子喊:
    “安安,你也新年好!”把自己口袋里早就准备好的压岁红包塞到陈安安手心里。
    顾茕也给了陈安安一个红包,摸着和陈孑然给的厚度差不多,陈安安就接了,怕丢,交给陈孑然先收起来,自己又和新认识的伙伴去玩烟花、放鞭炮。
    陈孑然在爆竹声声里转过头去,笑容可掬地对顾茕说:“顾茕,新年快乐!”
    顾茕手招在耳朵后面,“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陈孑然踮起脚尖,攀着顾茕的肩膀,凑到她耳边去,对着她的耳窝说:“新年快乐!”
    温热的气息让顾茕几乎醉了,笑弯了眉眼回道:“阿然,你也新年快乐。”
    心里更想说的是,情人节快乐。
    陈孑然的两只眼睛也弯成了月牙,沉浸在欢声笑语的氛围里。
    虽然是和顾茕一起过的,不得不说,这个年,是她长这么大最新奇有趣的一个年。
    “真好啊。”陈孑然情不自禁感慨。
    顾茕的低语就落在她耳边,也是一声慨叹,“是啊,真好啊。”
    透过爆炸的鞭炮声传过来的低音,比以前还要好听,沉沉缓缓,趁陈孑然没注意的时候,钻进了她只打开一点的心缝里。
    是春暖花开般的柔软体验,陈孑然甚至在空气中弥漫的硫磺气味重捕捉到了一丝清雅花香,从顾茕颈间飘进了陈孑然的鼻子。
    在这个为了春天到来而庆祝的日子里,陈孑然的心,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开厚厚的、坚硬的冻土层,悄然萌发了。
    陈孑然趁顾茕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瞥过眼去看她,烟火映衬下,她的侧脸线条艺术般流畅,纤长的脖子只挂了一根简单的红线,红线下坠着的,是陈孑然曾经精挑细选的一枚玉质的圆珠子。
    当年以为是弄丢了,其实一直挂在顾茕的脖子上。
    热闹一直持续到凌晨,庆祝新年的众人陆陆续续散了,陈安安也坚持不住困意,回家的路上就在车里睡了,陈孑然给她搭了条毯子,顺便偷偷看了眼顾茕。
    毋庸置疑的好看。
    又在后视镜里瞧了眼自己。
    不可辩驳的丑。
    没有疤时是普通,有了疤,就只剩丑。
    陈孑然很为顾茕喜欢自己这事感到不可思议,除非她有什么奇怪的嗜丑癖好,否则绝对不可能看得上自己的。愈发的疑惑,把陈孑然心里那点萌动的苗头又给强压了下去。
    不过再不能像以前那样毫无波动地与顾茕对视了,四目交接时会紧张,心会跳,想到自己这样了她竟然还喜欢时,不自觉心喜,转眼想到大概率不是真的,又难受。
    带着点期待的难受。
    顾茕把熟睡的陈安安背上楼,借机在陈孑然家多蹭了一天,天快亮时才各自清洗完毕,互道晚安,陈孑然心跳失了序,匆匆回房休息,慌忙间又看到了她锁骨间的玉珠。
    躺在床上时想,她带了那么多年,是不是真像她所说的那样,这些年,她其实一直念着自己?
    又告诫自己道,她是哄你玩的,你上过一次当,难道还要上第二次?
    脑中天人交战,就这么迷迷糊糊睡了,直到接近晌午才醒来。
    顾茕和陈安安也才刚醒,大年初一要吃鸡汤面,头天晚上文火慢煨的老母鸡汤,撇去最面上金黄透亮一层浮油,取色泽清亮的汤底下了三碗面,一人碗里几根碧绿的小青菜、一个卤鸡蛋,这在临渊当地叫“元宝蛋”,除此以外,顾茕和陈安安的碗里还分别有一根大鸡腿,早午算作一餐,吃的也丰盛。
    初二早上的习俗是吃汤圆,顾茕借口自己没吃过汤圆,又在陈孑然家蹭了一夜,陈孑然家长度不足一米五的小沙发,她夜里只能蜷着睡,稍一翻身就掉到地上去,睡着竟比她自己房子里的宽度一米八的大床还自在,都有点赖着不想走了。
    “顾阿姨,你整天赖在我们家,伙食费住宿费打算什么时候交啊?”陈安安一口咬开一个汤圆,芝麻馅儿的,好吃。
    “安安,不许没礼貌。”陈孑然教育她。
    “那你说我该交多少钱?我现在就交。”顾茕似笑非笑地看向陈孑然,“交了钱,是不是就代表我能长期就住在这儿了?”
    “想得美!”陈安安冲她吐舌头。
    说是这么说,顾茕还是有分寸的,初三自觉回自个儿家去了,走的时候陈孑然给她打包了好几个年夜饭没吃完的菜,让她用微波炉热热就能吃。
    “别老吃外卖,不干净。”陈孑然说完又想,顾茕的三餐,自然有专人负责,营养搭配不知比吃自己家的剩菜好了多少,怎么会不干净。
    顾茕意味深长地冲她乐,只道了一个“好”。
    顾茕滚回自己家的那天,陈孑然和陈安安两个人吃晚饭,少了一个人,饭桌上怪冷清的,没有了顾茕插科打诨,连陈安安都说:“顾阿姨在的时候烦人,走了还真有点不习惯。”
    到了晚上睡觉,陈安安不用替顾茕准备被褥了,省了不少事,按理应该轻松,躺上床却浑身不自在,就是觉得自己少了件事没办。
    她以为是忘了关煤气,跑厨房好几趟,阀门关得好好的。
    什么事没做呢?
    路过沙发时偶然一瞥,想了起来。
    原来是没有提醒顾茕晚上睡觉小心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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