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回去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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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直射着他的脸颊，于圣杰缓缓抬起头，天空中的那份闪耀让他的双眼猛然一阵刺痛。
漂浮的思绪，游荡的怅惘，仿若极细的触角，肆无忌惮地钻入肌肤的每一个毛孔，又似蔓藤在延伸，束缚住了四肢，纠缠着他的身躯，让他感到窒息又疼痛。
这就是美国有名的唐人街吗？这就是他一直向往却不可及的幸福生活吗？这是左邻右居津津乐道的财源滚滚，富贵荣华吗？他看到的除了疲惫，还有汗水来不及擦拭的汗水，于圣杰的眼睛红了，含着泪花儿，却隐忍着不让它滚落下来，
转过身背对了餐馆，于圣杰环顾着传说中的唐人街。
书中，它如何的繁华，如何的有特色，可在于圣杰的眼里，它不过是中国的一座小县城，这里拥挤着很多商店，三分之一是餐厅。街道两边摆放着堆积如山的水果、药材、海鲜摊位，中文的招牌探出门面，密集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一个女人头上抱着头巾，站在摊位前，每走过一个客人，她便用不算流利的外语兜售着摊位上的中国商品。也许她也有一个儿子在中国，也许刚巧那个儿子也和他一样过着奢侈的生活，也许他也不知道这里是另一番无法想象的情景。
暮霭昏沉，霓虹闪烁，于圣杰站得双腿发麻了，才拖着行李，一步步走向了那个餐厅。
于圣杰的父亲忙了一天，偷闲出来透透气，他蹙眉看着于圣杰，觉得有些眼熟，走近确认了好几眼，终于认出了自己的儿子。
“小杰？他妈快来，这是咱们小杰吗？”
酸楚再次涌上心头，面对面，他们竟也认不出自己的儿子了吗？
男人把女人叫了出来，女人眨动着疲惫地双眼，也认出了儿子，她激动地跑上来抱住了于圣杰。
“上次的照片，看着没那么高啊？胖了，胖了点儿。”
“是啊，没敢认啊，比爸爸高了这么多啊。”
于圣杰被紧拥着，却麻木得没了感觉。
曾经，这个拥抱是于圣杰渴望却不可及的，当它姗姗来迟的时候，已失去了原有的味道。
小时候，于圣杰无数次哭闹要去美国找爸爸妈妈，爷爷总是那句话：“他们忙，很忙，没有时间照顾你。”
随着这句话，他渐渐长大了，体会着一个人的孤单，虽然有爷爷的陪伴，他的内心仍有一份无法摆脱的渴望。每当看到其他孩子在父母的关爱下有说有笑时，他一边嗤之以鼻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留恋着。看到那些孩子们在父母面前撒娇，甚至遭到父母的斥责时，他都希望被斥责的孩子是他，可惜，这一切离他好遥远。
爸爸、妈妈，熟悉的巷口，他一直在等他们回家。
“快，他爸，拿孩子的行李。”
父亲走过来，提起了行李。
“先回家再说。”
父亲前面带路，母亲走在于圣杰的身边，她一边走一边看着自己的儿子，不敢相信儿子已经长这么高了，所有的辛苦和抱怨都化作了欣慰。
“到了，到了。”
在一个简陋的房屋前，父亲停了下来，拿出钥匙打开门的一刻，于圣杰的咽喉好像被什么堵住了，无法呼吸。这是一个由四对中国夫妇临时搭伙的居所，不但设施陈旧，客厅里还堆满了各种货物，连仅剩下一条狭窄的通道也挡住了。
“这就是你们把我一个人留在国内的理由吗？”
于圣杰看着父亲，眼中有无法释然的忧怨。
曾经，为了逼父母回国，他做了很多荒唐的事，提了很多无礼的请求，甚至胡乱花钱，打架滋事，种种恶习，他们都默默地接受。父母的这种默许和容忍在于圣杰的眼里，却是一种无形的伤害，他觉得自己被遗弃了。
当校园网上他假富二代的身份被戳穿，恼怒吗？于圣杰自问，可更多却是一种，终于等到的感觉。
他终于给自己找到一个可以去找父母的理由了，至少他们该给他一个解释。可看到眼前的情景后，他发觉他想要的解释已没了意义。
“小杰……”母亲的眼睛湿润了。
父亲放下行李，回头看着儿子，叹息地垂下头。
“带你出来，一起遭罪吗？看看这个地方，哪里像个家？在国内，至少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父亲在美国做厨师的薪水要比国内高出八九倍，再加上母亲打个杂工，赚的也不少，他们把辛苦攒的钱按月邮寄回国，就是希望儿子能过得体面一些。
“过得体面？”
于圣杰一点儿都笑不出来，在周围人的眼里，他活得像个富二代，羡慕的眼光无处不在。可事实却是，他的父母在国外辛苦打工，过得艰难卑微。他所谓的体面，来得竟这么讽刺。
“我觉得自己从头到脚就是个笑话。”
于圣杰走上前提起了行李，转过身向外大步走去。
“小杰，这么晚你去哪里？”
母亲追上来，拉住了他，于圣杰僵直着脊背，眼里含着怎么也吞不下的泪水。
“知道我看到那些照片时的心情吗？”
“照片？”
“我很难过，不是因为我不是个富二代，而是……我竟麻木了自己那么久。”
“我和你爸爸……只是想让你过上好日子。”
于圣杰缓缓转过了身，看着已苍老的母亲。
“我已经长大了，那些我想要的，错过的，都无法弥补了。就算我心有不甘，也不能重新来过，有些东西，我不想放下也得放下了。这个陌生的地方，还有你们的身边，始终没有我的位置。”
泪水从于圣杰的脸颊上滚落下来，他的声音已然颤抖：“我回去了。”
“小杰，既然来了，就多住几天……”
父亲回头看着几乎没有空间的客厅，也烦恼怎么安置突然出现的儿子。餐馆的生意很忙，他和妻子能陪儿子的时间太少，新老板又刻薄，丢掉这份工作将意味着他们的生活会变得十分艰难。
于圣杰扬起脸颊，让再次充盈的泪水缓缓流淌回去。
“我还要回去上课。”
他转过身，向街市走去。
一切都好像一场梦，梦醒之后，于圣杰发现自己竟格外清醒，他坐在飞机上，看着幽深的夜空，在那闪烁的星光中寻觅一度迷失的方向。
漂浮的思绪，游荡的怅惘，仿若极细的触角，肆无忌惮地钻入肌肤的每一个毛孔，又似蔓藤在延伸，束缚住了四肢，纠缠着他的身躯，让他感到窒息又疼痛。
这就是美国有名的唐人街吗？这就是他一直向往却不可及的幸福生活吗？这是左邻右居津津乐道的财源滚滚，富贵荣华吗？他看到的除了疲惫，还有汗水来不及擦拭的汗水，于圣杰的眼睛红了，含着泪花儿，却隐忍着不让它滚落下来，
转过身背对了餐馆，于圣杰环顾着传说中的唐人街。
书中，它如何的繁华，如何的有特色，可在于圣杰的眼里，它不过是中国的一座小县城，这里拥挤着很多商店，三分之一是餐厅。街道两边摆放着堆积如山的水果、药材、海鲜摊位，中文的招牌探出门面，密集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一个女人头上抱着头巾，站在摊位前，每走过一个客人，她便用不算流利的外语兜售着摊位上的中国商品。也许她也有一个儿子在中国，也许刚巧那个儿子也和他一样过着奢侈的生活，也许他也不知道这里是另一番无法想象的情景。
暮霭昏沉，霓虹闪烁，于圣杰站得双腿发麻了，才拖着行李，一步步走向了那个餐厅。
于圣杰的父亲忙了一天，偷闲出来透透气，他蹙眉看着于圣杰，觉得有些眼熟，走近确认了好几眼，终于认出了自己的儿子。
“小杰？他妈快来，这是咱们小杰吗？”
酸楚再次涌上心头，面对面，他们竟也认不出自己的儿子了吗？
男人把女人叫了出来，女人眨动着疲惫地双眼，也认出了儿子，她激动地跑上来抱住了于圣杰。
“上次的照片，看着没那么高啊？胖了，胖了点儿。”
“是啊，没敢认啊，比爸爸高了这么多啊。”
于圣杰被紧拥着，却麻木得没了感觉。
曾经，这个拥抱是于圣杰渴望却不可及的，当它姗姗来迟的时候，已失去了原有的味道。
小时候，于圣杰无数次哭闹要去美国找爸爸妈妈，爷爷总是那句话：“他们忙，很忙，没有时间照顾你。”
随着这句话，他渐渐长大了，体会着一个人的孤单，虽然有爷爷的陪伴，他的内心仍有一份无法摆脱的渴望。每当看到其他孩子在父母的关爱下有说有笑时，他一边嗤之以鼻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留恋着。看到那些孩子们在父母面前撒娇，甚至遭到父母的斥责时，他都希望被斥责的孩子是他，可惜，这一切离他好遥远。
爸爸、妈妈，熟悉的巷口，他一直在等他们回家。
“快，他爸，拿孩子的行李。”
父亲走过来，提起了行李。
“先回家再说。”
父亲前面带路，母亲走在于圣杰的身边，她一边走一边看着自己的儿子，不敢相信儿子已经长这么高了，所有的辛苦和抱怨都化作了欣慰。
“到了，到了。”
在一个简陋的房屋前，父亲停了下来，拿出钥匙打开门的一刻，于圣杰的咽喉好像被什么堵住了，无法呼吸。这是一个由四对中国夫妇临时搭伙的居所，不但设施陈旧，客厅里还堆满了各种货物，连仅剩下一条狭窄的通道也挡住了。
“这就是你们把我一个人留在国内的理由吗？”
于圣杰看着父亲，眼中有无法释然的忧怨。
曾经，为了逼父母回国，他做了很多荒唐的事，提了很多无礼的请求，甚至胡乱花钱，打架滋事，种种恶习，他们都默默地接受。父母的这种默许和容忍在于圣杰的眼里，却是一种无形的伤害，他觉得自己被遗弃了。
当校园网上他假富二代的身份被戳穿，恼怒吗？于圣杰自问，可更多却是一种，终于等到的感觉。
他终于给自己找到一个可以去找父母的理由了，至少他们该给他一个解释。可看到眼前的情景后，他发觉他想要的解释已没了意义。
“小杰……”母亲的眼睛湿润了。
父亲放下行李，回头看着儿子，叹息地垂下头。
“带你出来，一起遭罪吗？看看这个地方，哪里像个家？在国内，至少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父亲在美国做厨师的薪水要比国内高出八九倍，再加上母亲打个杂工，赚的也不少，他们把辛苦攒的钱按月邮寄回国，就是希望儿子能过得体面一些。
“过得体面？”
于圣杰一点儿都笑不出来，在周围人的眼里，他活得像个富二代，羡慕的眼光无处不在。可事实却是，他的父母在国外辛苦打工，过得艰难卑微。他所谓的体面，来得竟这么讽刺。
“我觉得自己从头到脚就是个笑话。”
于圣杰走上前提起了行李，转过身向外大步走去。
“小杰，这么晚你去哪里？”
母亲追上来，拉住了他，于圣杰僵直着脊背，眼里含着怎么也吞不下的泪水。
“知道我看到那些照片时的心情吗？”
“照片？”
“我很难过，不是因为我不是个富二代，而是……我竟麻木了自己那么久。”
“我和你爸爸……只是想让你过上好日子。”
于圣杰缓缓转过了身，看着已苍老的母亲。
“我已经长大了，那些我想要的，错过的，都无法弥补了。就算我心有不甘，也不能重新来过，有些东西，我不想放下也得放下了。这个陌生的地方，还有你们的身边，始终没有我的位置。”
泪水从于圣杰的脸颊上滚落下来，他的声音已然颤抖：“我回去了。”
“小杰，既然来了，就多住几天……”
父亲回头看着几乎没有空间的客厅，也烦恼怎么安置突然出现的儿子。餐馆的生意很忙，他和妻子能陪儿子的时间太少，新老板又刻薄，丢掉这份工作将意味着他们的生活会变得十分艰难。
于圣杰扬起脸颊，让再次充盈的泪水缓缓流淌回去。
“我还要回去上课。”
他转过身，向街市走去。
一切都好像一场梦，梦醒之后，于圣杰发现自己竟格外清醒，他坐在飞机上，看着幽深的夜空，在那闪烁的星光中寻觅一度迷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