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让商厌迟钝的反应,更加缓慢。
    分明不过几秒钟的过程,在他看来却是格外的长。
    直到秦初念抬起眼睫,和他黝黑的瞳孔对视上。
    ***
    秦初念曾经做过很多准备,她以为商厌醒来的时候,她一定会掉眼泪,会又开心又难过,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可事实上,她很平静。
    甚至第一反应都不是去拥抱商厌,而是叫来了麦迪,让他给商厌做检查。
    检查的过程,秦初念没有进病房。
    她带着两个孩子,在病房外面,甚至还能冷静的处理好一份秘书传过来的文件。
    直到病房的门打开,麦迪出来。
    麦迪笑着挑眉:“你看,我说对了,也许某个清晨他就醒来了。”
    秦初念问:“检查的结果怎么样?”
    “非常好,再恢复一段时间,就能和正常人一样无异了。”麦迪打量着秦初念,突然问道:“女士,你看上去好像有些紧张,是因为不相信我吗?”
    秦初念低头,“我没有紧张。”
    “那您刚刚为什么不进病房呢,我以为你应该会有很多话想要和你的丈夫诉说。”
    “因为我不想打扰你们的检查。”
    麦迪保持着微笑:“那现在你可以进去了,我们的检查已经结束,而且我想你的丈夫应该也很想念你,顺带一提,他是个很英俊的青年。”
    乐乐和欢欢都乖乖坐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她。
    秦初念深吸一口气,和麦迪说了声谢谢,就带着孩子进入病房。
    商厌靠坐在病床上,他昏迷了接近两年的时间,皮肤都是病态的白。
    身上的病号服宽大空荡,秦初念在进入病房以后,都不敢大声呼吸,下意识的放轻了动作,怕吵到他。
    然而乐乐和欢欢管不了这些,两个小家伙现在正是闹腾的时候,加上秦初念又随时带他们过来看商厌,所以对商厌也并不陌生。
    嘴里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就朝着商厌跑过去。
    乐乐比欢欢先过去,直接趴在病床边上,他回头看向秦初念:“妈妈……”
    秦初念就明白,他是想到床上去。
    之前,秦初念时常把两个小家伙放到病床上,让他们和商厌一起睡觉,而乐乐最喜欢趴在商厌的身上。
    秦初念迟疑着走过来,她抱起乐乐,看着商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乐乐一个劲儿的要往商厌那边扒拉:“要爸爸,要爸爸。”
    秦初念好一会,才低声道:“乐乐乖,让爸爸休息一会。”
    “小念。”商厌嘶哑的嗓音响起,这是从他醒过来以后,和秦初念说的第一句话。
    秦初念整个人都愣住,她缓缓抬头,看向商厌。
    商厌指尖微动,他深邃幽暗的眸子看着她,里面是秦初念看不懂的汹涌情绪:“抱歉,我让你担心了。”
    “这段时间,你很辛苦吧?”
    商厌刚刚已经从麦迪那里知道了自己昏迷了很长的时间,而这些时间秦初念雷打不动的每天都会来照顾他。
    秦初念鼻子一酸,她咬咬唇:“我不辛苦的。”
    因为每天都有所期待,所以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辛苦,她只是在想着,她的阿厌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商厌正想再开口,突然觉得自己的袖子被人拉了下。
    他垂目看过去,正好看到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团子,正仰着小脸,巴巴的看着他。
    欢欢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另一边的。
    她拉着商厌的袖子,好奇的看着他,似乎在想为什么一直都在睡觉的爸爸突然醒过来了。
    不过她也不认生,和被妈妈抱在怀里的哥哥对视一眼,果断朝着商厌伸出手要抱抱。
    商厌就算反应再慢,两个小家伙一会一句爸爸,他也能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看向秦初念,喉咙滚了滚,聪明的脑袋里竟然想不出一句话。
    秦初念小声解释道:“乐乐和欢欢是龙凤胎,一岁多了。”
    “一岁多?”商厌问,“是……我昏迷以后的?”
    秦初念心里苦涩,每次想到这件事都忍不住为自己的自作聪明而感到可笑。
    她慢慢开口:“当初其实很早就知道了,是我一直没告诉你,我总以为可以再等等。”
    商厌的瞳孔忽然有些晦暗,秦初念再回想起,也仍旧难受:“抱歉,阿厌,我一直都在骗你。”
    “生孩子的时候有没有很害怕?”商厌问道,“顺产还是剖腹产,你很怕痛。”
    “怀孕的时候,是不是吐的很厉害,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很辛苦。”
    “小念,抱歉,是我没能照顾好你们。”
    商厌说这些话的时候,每一个字都很慢,他本来就才醒,其实并不适合说太多的话。
    秦初念摇摇头,“没有,是我对不起你,如果,当时我没那么任性就好了。”
    如果当时她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做那些伤害自己的事情,商厌也就不会冲进来救她,更不会因此而让自己受伤。
    在商厌最开始昏迷的那段日子里,秦初念几乎每天都会被这个问题折磨。
    她一度认为,她就是那个害了商厌的凶手。
    爸爸妈妈在说话,被忽视的两个小家伙就不太愿意了,一个努力往商厌身上扒拉,一个想从秦初念身上到商厌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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