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吊唁

    宇文集团，会客室。
    “宇文总裁，这两位就是我电话里说的秦家女仆。”顾言毕恭毕敬地报告着。
    会客室里早已候着两人，一见宇文霖过来，忙站了起来，诚惶诚恐地叫了一声“宇文总裁。”
    “昨晚，秦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宇文霖问道，这也是他匆匆从秦老爷子葬礼上赶回来的原因。
    两人都上了年纪，服侍了秦老爷子许多年头，对秦家忠心耿耿。
    她们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站出来陈述道：“昨晚我们负责二楼的卫生，路过老爷子房间的时候看到门虚掩着。”
    说到这里，那人脸面色局促，似乎是有些紧张。
    宇文霖蹙眉，语气冷冽地命令道：“别吞吞吐吐的，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
    那个女佣闭上了眼，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里面有争吵的声音，出于好奇，我们两个在门外多逗留了一会。”
    身为下人却偷听主子谈话，这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也难怪她们遮遮掩掩的。
    见宇文霖没有怪罪的意思，那人才壮着胆子接着道：“是大少爷和秦老爷子在争吵，好像是为了什么遗嘱的事情。”
    遗嘱？
    宇文霖眸色微闪，老爷子不早就立了遗嘱，把财产给分配了吗？
    另一个女佣赞同地点点头，抢着道：“秦老爷子想要修改遗嘱，大少爷不肯，所以他们就吵起来啦。”
    “他们说了什么内容？老爷子为什么要改遗嘱？”
    “秦小姐把手上的股份都抛出去了，秦老爷子觉得自己什么都没能留给秦小姐，便想着要多转一些房产到她的名下。”
    听到这里，宇文霖几乎可以断定老爷子的死跟秦仁拖不了干系。
    “后来呢？”宇文霖又问。
    “后来他们就吵起来了，大少爷的情绪激动，还砸了东西，”女佣道：“接下来，我们就没听到老爷子的声音了。”
    这也正说明了，秦仁是因为心虚，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通知秦初一。
    宇文霖揉了揉太阳穴，挥手叫来了顾言，“带她们到财务部去领些酬金，她们帮了大忙了。”
    “是。”顾言应道，刚准备请两个人出去，有一个女佣鼓起勇气对宇文霖说道：“宇文总裁，我们姐妹两个在秦家待了几十年，老爷子待我们不薄，我们只希望能把真相公布出来，别让秦家落在了歹人手里。”
    “我知道了，你们放心吧。”宇文霖眸色幽深如潭，目送着两个人被顾言领走，拿起手机给秦初一打了电话。
    那头。
    秦初一的手机响了很久，她盯着来电显示思索了一会才接起，嗓音难掩疲惫，“喂？宇文霖？”
    “初一，你人在哪里？”
    “我……”秦初一看了一眼正在和球球玩耍的秦约，接着道：“在我小姨的家里，下午就回去秦家。”
    小姨？宇文霖蹙了蹙眉头，秦初一什么时候冒了个小姨出来？
    “我有事情跟你说，一会过去接你。”有了前车之鉴，宇文霖实在不放心秦初一和陌生人待在一起。
    “嗯，好。”秦初一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初一，球球真的很聪慧，这么晦涩难懂的书都能看下去。”就连秦约也对球球赞叹不已，转过头却看到秦初一神情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初一？”秦约叫了她一声，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谢谢小姨，我没事。”秦初一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又道：“小姨你这里有电脑吗？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当然可以。”秦约道，进房间里拿了一台笔记本出来递给了秦初一，“哝，不过很久没用了，你得充电才能用。”
    秦初一道了声谢，鼠标轻点，进入了自己的邮箱。
    一封未读信件静静地躺在秦初一的邮箱里，秦初一只觉得右手颤抖得厉害，那精巧的鼠标仿佛有千斤重，她怎么也点不下去。
    踌躇了近一分钟，秦初一才点了进去，入眼便是一长串的英文，秦初一直接把滑到了检验结果那栏。
    “轰——”
    仿佛有什么东西坍塌了，尽管秦初一早有准备，心脏还是骤地缩紧了，脑袋出现了几秒的空白。
    宇文霖端给她喝的补药，居然真的是让胎儿慢性流掉的堕胎药！
    为什么？那可是宇文霖的亲骨肉，为什么他要这么做？那他这几日关心自己和胎儿的情况都是装的吗？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从秦初一的脑袋里蹦出来，她只觉得脑袋疼得像是要炸裂。
    “妈妈，你的脸色好差！”球球发现了秦初一的异样，迈着小短腿朝她奔了过来，小脸上满满的担忧。
    秦约走了过来，伸手探了秦初一的额头，确认她没有发烧后才稍微松口气，还是皱着眉道：“初一，你这样我不放心，要不下午的吊唁会你就在我这休息吧。”
    “小姨，球球，你们别担心，我没事。”秦初一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叫人怎么能不担心？
    秦约道：“老爷子交代我照顾你，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跟他交代？乖，听小姨的话，不要逞能。”
    秦约从第一眼见到秦初一便喜欢上了这个侄女，她的隐忍和坚强让她动容，秦约在外漂泊了这么多年，秦初一的出现唤醒了她心底沉寂多年的亲情。
    争执了许久，秦初一犟得厉害，甚至说出了秦约不带她去她就自己回去的话，秦约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下来。
    “身体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跟小姨说。”这是秦约第三次告诫秦初一。
    秦初一哑然失笑，点了点头。
    秦初一在秦约家里用过午饭，宇文霖的短信就发过来了，问秦初一地址。沉吟两秒，秦初一删了短信，对着正在厨房洗碗的秦约道：“小姨，我们下午早点过去秦家吧。”
    秦约虽然有所疑问，但秦初一坚持，秦约也只好妥协。
    总裁办公室。
    宇文霖的短信发出去有一段时间了也不见秦初一回复，打了几个电话出去秦初一也不接，宇文霖开始担心秦初一的安危。
    “顾言。”宇文霖叫来了助理，吩咐道：“你去查一查最近秦初一身边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特别是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人。”
    顾言忍不住道：“总裁，秦老爷子有一个久居澳大利亚的女儿，会不会是她从国外回来了？”
    闻言，宇文霖眼眸蓦地亮了起来。
    是了，他真是关心则乱，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关系上，秦初一说的小姨想必就是这位秦家三小姐了。
    “顾言。”宇文霖又叫了他一声。
    “啊？”
    “这个月给你涨工资。”宇文霖打了个响指，显然对他的表现很是满意，顾言听得云里雾里，怎么莫名其妙就涨了工资？
    秦家上下由黑白两色装点着，秦初一一踏进门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压抑以及陌生感，仿佛不再是她熟悉的那个秦宅。
    秦家院落搭起棚子，秦仁等人就顶着烈日在棚子下坐着，看得出来他们的脸色都不是太好，对秦初一也是爱理不理的。
    “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都忘了自己的爷爷刚过世呢。”秦分的妻子陆氏抬起头来扫了秦初一一眼，讽刺意味明显。
    秦初一没有搭理她，与秦约一起把白色花献上，双手合十。
    这时，秦仁突然把秦初一拽到一旁，脸色铁青地道：“初一，你早上怎么回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秦家难堪吗？”
    “父亲。”秦初一冷冷道，还愿意叫他一声父亲，是秦初一最后的忍让，“您的意思是要我忍气吞声？眼睁睁看你们把爷爷给球球的项链抢走？”
    “有你这么跟父亲说话的吗？”秦仁的脸涨得通红，又道：“况且你没有证据，我也不好偏袒谁，可你说的那番话实在太让我难过了。”
    “我会找到证据的。”秦初一安静地看着秦仁说道，不知为何，秦仁竟被自己的女儿盯得有些发慌。
    要是秦初一真的找到证据了怎么办？秦家落在她手上，自己不又得做一个庸碌无为，没权没势的俗人了？
    “初一，我好了。”秦约走到秦初一的身边，她的眼眶微红，声音也有些微的变调，“让你久等了。”
    秦初一摇了摇头，站起身来，“那我们一起去收拾爷爷的东西吧。”
    闻言，秦仁的脸色骤变，“蹭”地站了起来，神情闪烁，“不用你们收拾，佣人们已经整理好了。”
    “佣人们粗心大意的，要是落了什么东西怎么办？”秦约道，拉着秦初一的手就要进屋，就看到罗秀从楼上走了下来。
    “秦初一，你找了个靠山，都不把秦家的规矩放眼里的了是吗？”罗秀想起上午的事情还一肚子气，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耍了，这让她的脸往哪搁？
    罗秀上下打量着秦约，后者也在观察着她，罗秀听秦仁提起过，是个才华横溢的女强人，并不是个好对付的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