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我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去认识喻小鱼。
    那晚以后，喻言对我，开始有了一些转变。在饭桌上他会开始和我谈起喻小鱼，会谈起她的那些朋友，谈起他的家庭，甚至，还谈起过那个女人。
    “她真的是一个很爱做梦的女孩子，我那时候画的每个故事，她都很喜欢，她都会说：哇，要是发生在我身上，那多好啊～我当时可能也就是因为看她那样相信和感动，才会坚持的吧。”他在画纸上画出一个女孩的轮廓，“其实我那个年纪画那样的东西，是很容易被同龄男生嘲笑的。”
    “她的梦，一做便醒不过来了。”我看着他这么久以来教我的画纸，不知不觉间已经垒到很高了。
    “你看，可爱么？”他拿着他刚画完的稿纸，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温柔。
    “喻小鱼？”我看到这个笑靥如花的女孩子，手上还举着向日葵，不自觉的开始有了奇怪的情绪。
    “是的，我，她现在应该要上高中了，我想着也该成为大姑娘了。”自从那日以后，他已经不再避讳和我说喻小鱼的名字，而我，也一直装作不经意的接受。
    “嗯，她，还挺可爱的。”
    “是啊，我那时候还逗她说，以后要让她过上和漫画一样的生活呢～”他这次是真的笑起来，接着又看向我：“也许，你们还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我没有朋友。”我站起来，拿过他手中的画纸，“所以今天是练习画女生像么？”
    “是······”他的笑容僵在脸上，“那你，好好练习吧。”
    “我今天看到喻小鱼和钟一一起上学了，她很好，看起来活蹦乱跳的。”我开始在纸上临摹。
    “啊······？”他准备开门的手顿住了，“那，那就好，那就好。”说完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走了出去。
    我才意识到，我哭了。我捏着画笔的手忍不住开始颤，画纸一点一点的被染湿了。
    “我为什么会哭？”我自己都说不清楚，只是想到他说起喻小鱼的表情，那样开心的神色，我就开始变得难过起来。是嫉妒么？还是，失落？这么久了，我难道是企图让他成为我的，亲人？
    我不恨他吗？我怎么可以因为现在强制性的陪伴，而动容？！我从枕头下面拿出那张画像，他嘴里说的是你，可手里画的却是另外的人，不，他必须付出代价。
    我把喻言画中的喻小鱼，画在了她必须经过的巷子墙上，我知道她每次上学很慢，放学也很慢，所以我起了大早，在出去买菜的时间，开始了我的计划。我要让她看到墙上的自己，从而想到她父亲，然后痛苦，甚至不省人事。我那时候相信，她一定已经选择性遗忘了那个人。
    可是，事情总是不那么尽人意，也许是我一直都很倒霉的原因吧。
    最先看到的，竟然是魏成。那个在我看来又傻又蠢的人。他看到我的涂鸦时简直怒不可言，立刻命令他的小弟把痕迹抹了去，并且扬言要教训我。
    我当然打不过一群人，准备自认倒霉的时候，喻小鱼，竟然出现了。
    她风风火火的把我从魏成的手里扯了出来，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的样子，所以只是紧紧的低着头，可没想到，她却以为我是在害怕，真是太可笑了，为什么所有女人都会那么的自作聪明呢？
    魏成自然不会出手打他，他喜欢她，这一点谁都能看出来，可偏偏喻小鱼好像就是不明白。青春期喜欢一个女生，就会去欺负，去拌嘴，而这个时候的女生却永远都会觉得那个男生是讨厌甚至故意找茬。
    她就这么把我救了下来，转头和我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别怕，我不会让他欺负你的。”
    哈哈，真的太可笑了。可也就在这时候，我已经想到了比之前更好的计划。
    “谢谢。”我对她说完谢谢便离开了，我要让她以为我是一个弱小无能的人，同时也是个胆小怯懦的可怜人，果然，她就是那样好骗。
    我利用了魏成的嫉妒心，让他讨厌我，恨我，但是每次，我又是那样把准时机的让喻小鱼看到。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本来只是想惩罚一下喻小鱼，可是看到魏成那副嘴脸，我决定也要让他变得痛苦。
    终于在第三次的拯救中，她看到了我的脸，我故意让她看到那道长长的疤痕，我想让她害怕，同时，也想让她怜悯。这样，以后，我所做的每一件事，她都会认为是我的自卑和特殊所导致的，所以无论以后出现任何事，她都不会怪在我的头上，至少都是那么情有可原。
    所谓善良，就是可以不断被利用的无限循环。
    她就是那么如我所愿，对我产生好奇，对我产生怜悯，甚至，还想要和我交朋友。
    喻言说过，我也许会和他成为很好的朋友。
    做梦。
    我也是在那个时候发现了关儒的存在。
    喻言和我住的房子是一个老旧的居民区，里面鱼龙混杂，我除开上午买菜和下午去锣鼓巷小公园画画以外，基本是不外出的。而喻言，更多时候也只是在他的屋子里看书和涂涂画画，我现在的绘画水平，也不再需要他手把手的来教了。
    我们有时候，甚至有一种奇怪的融洽。他不再和我提出要去看喻小鱼的要求，而是很安静的，过这样的生活。而我也差点就觉得，也许就可以这样过下去，我愿意养他终老，甚至，可以有机会再叫他一次，喻叔叔。